在她猝然聽見了這匹馬的訊息,內心真有說不出的興奮,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靨。
“真的是這匹嗎?你沒認錯?”
“那還錯得了?是馬主人親口說的!”
彩綾冷笑道:“那就多給他錢。你去跟馬主人說,人家出一萬,我出一萬二,再不賣就出它兩萬,反正這匹馬我是要定了!”
周江重重的嘆口氣,搖著頭道:“這不是錢的問題,那小子就是一句話——不賣!”
“他是幹什麼的?”
周江苦笑道:“是個送喪的孝子,還帶著一口棺材,看樣子象沒什麼錢,他是幹什麼的,我也不知道。”
彩綾“哼”了一聲道:“你跟他說了我要買沒有?”
周江嘆道:“他哪容得我說呀,我說什麼,他根本聽都不聽。”
彩綾挑了一下細長的眉毛,道:“這人姓什麼來著?”
“姓寇。”周江道:“他就住在長興客棧裡。”
彩綾扭過臉看著毛七道:“把我的馬牽出來,跟我出去一趟。”毛七答應了一聲,匆匆到馬廄裡去套馬。
周江一怔道:“怎麼,小姐、你……”
彩綾一笑道:“你也一塊去,這匹馬,我是要定了!”說著把剪子往地下一丟,就回房去了。
送走了白塔寺的老和尚,寇英傑的一個心才算安定了下來。老和尚不知道在屍身上擦了一種什麼藥汁,說是防腐的,然後用浸過的白布條,上上下下的把屍體包裹起來,又在靈棺前唸了一陣子經,燒了些紙,告訴寇英傑說這樣一來,屍體可保三月不壞。寇英傑佈施了十兩紋銀,千恩萬謝的送走了和尚,才算了卻了一樁心事。他打算休息半日,明天一早起程,算計著頂多再有五天的行程,就可到達皋蘭。到皋蘭後,見著了郭白雲的女兒和徒弟,把屍體送到,他的心才算能真正的安定下來,往後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去留,現在也不能預料,只得走一步說一步。
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那口黑漆棺材,他的心如冰也似的寒冷,靈前白燭的火焰搖曳著,照著他那張清癯憔悴的臉,一路的雨露風霜,他看上去的確瘦多了。
每當他看見這口棺材,總會令他想到棺中那個慈祥的老人——他永不能忘懷的恩師,他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內心痛疚。然後他總會回憶著老人對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都似一根尖銳的鋼針刺著他,使他片刻也不得鬆懈,當真是痛定思痛。然而,痛何為哉?
房外有人在捶著門,蓋三兒的聲音嚷道:“寇先生開門,開門!”
他沒精打彩的站起來開門,只看了一眼,就想把門關上。
周江用力的撐著:“寇爺,你先慢著關門,有人來看你來了!”周江嬉皮笑臉的邁進一條腿來,一面抱拳施禮。
寇英傑怒聲道:“我早上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賣,你怎麼……”
周江擺著手笑道:“賣不賣是寇爺你的事,不過買主可是親自來了,在前院候著你,要見見你!”
寇英傑道:“我不想見客。你去跟他說,恁他出多少錢,這匹馬我也是不賣!”說完他就又要關門。
周江用身子抵著,嘿嘿一笑道:“寇爺,你用這兩句話打發我可以,可是我要用這兩句話打發買主兒,可準保捱揍。對不起,還是勞你駕去見她本人說去吧。”
寇英傑真想給他一拳,獨自個咬著牙發了一陣子恨,卻又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道:“好吧。我就跟你見他去!”
小夥計蓋三忙代他鎖上了門。
周江比著手勢道:“請!請!”
寇英傑同著他穿過了後院,過了二道門的四合院,直往前堂步入。
比較起來,前堂房舍寬廣整潔,不同於後面院子的矮小雜亂,這裡住的客人都是些講究排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