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未曾見過常笑,不過常笑這身官袍他是識得的,尤其是常笑官袍胸口上的那猛虎補子,更是一望就叫人生畏。
獄頭連忙上前。
常笑開口道:“開門。”
錦衣衛衙門之中多了一位同知,這種事情大家都知道,這位面生的自然就是常笑,常同知了。
錦衣衛大牢房裡已經好幾年沒有關什麼正經人物了,這些獄卒光靠餉銀吃飯,過得是苦哈哈一般,老婆孩子天天跟著吃糠咽菜,現在託常笑的福,一下子關進了這麼多的官員子弟,錦衣衛上上下下全都撈到不少好處,頭頭們收銀子收的手軟,他們這些獄卒自然也有一份好處,這好處都是常笑帶來的,這些獄卒們自然對他恭敬。
獄頭連忙將牢門開啟。
錦衣衛的牢房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在地上,一部分在地下,這個時代沒什麼人道待遇之類的東西,囚牢之中臭的和糞坑也沒什麼區別,幸好現在入冬了,幹臭還可以忍耐,要是夏天的溼臭味兒,簡直叫人沒法呆。
進了牢房兩邊都是鐵柵欄,基本上五六個人塞在一個十平方大小的牢房之中,沒窗戶,不見天日。只有監牢之中的幾盞雞蛋大小的燈火燒著照亮,順便取暖,要是能夠取暖的話……
不知為何,監牢之中似乎比外面還要冷些。
常笑一進入監牢之中,便看到了一個個魂魄,這監牢裡面到處都是如霧似幻的魂魄來回飄蕩,亦或是纏在某個公子哥身上,戀棧不去。
各色模樣的都有,有匠人模樣的,有書生模樣的,有公子模樣的,也有商家,軍將之類,總之,販夫走卒,高官巨賈一應俱全。看到常笑全都驚懼的跑開。
監牢大門開啟,對於牢中不見天日之人來說就等若是一個太陽驟然放光,刺目無比,此時那些公子哥才適應了這光線,一見到是常笑進來了,一個個全都撲到了柵欄上,齊刷刷的全都伸長了手臂哭喊著求饒。
這群公子哥們已經知道有三位公子承認了謀逆的罪名,怎麼承認的,他們一清二楚,因為那慘叫聲足足在這牢房之中持續了一夜。
那一夜是他們有生以來最難熬的夜晚,他們不免將自己想象成為那承受酷刑的人物,外人都在痛罵那三位公子懦弱無用,連累家人九族,但是他們清楚,那三位公子已經算是骨頭夠硬了,足足熬了一晚上才承認罪名。受刑的換成他們,估計都堅持不了一晚上就得承認謀逆大罪,這個罪名意味著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原本以為常笑只是嚇嚇他們,哪知道常笑來真的。
此時再見到常笑,那個還能硬氣起來,若是常笑說一句,舔|我的鞋我就放你出去,估計常笑的鞋都得被舔掉一層皮。
常笑此時恍惚間有種感覺,自己似乎站在了t形舞臺上,四周都是崇拜者,對他跪拜哭喊,他感覺得到身上官袍的信仰之力正在直線上升,辛辣血氣更是好似要勃發出來一般。
畏懼本身也是一種信仰,甚至畏懼比信仰還要更高一層,因為人總要先有畏懼,之後才會有信仰,沒有畏懼的人是不會有信仰的。
獄卒此時連忙用鐵棍在柵欄上狠命敲擊,他們都得了錢財,自然不會難為這群公子哥,要是尋常囚犯這麼鬧的話,他們早就用棍子打手打腳了。
常笑環視眾公子,一個個看起來除了頭髮凌亂些倒也沒怎麼受苦,牢中用的都是錦被,穿的也都是厚厚的棉衣,有幾個牢房之中,還有或許因為心情的關係難以下嚥的飯菜,也都是美食,顯然是外面僕役花錢送進來的。
即便沒有受苦,但這些公子依舊個個精神憔悴,呆在這裡隨時都有可能被安上夷九族的謀逆罪名,亦或是被拖出去遭受酷刑,這確實是一種極大地精神折磨,這樣的人死後,神魂就比一般人的神魂要強壯一些了,折磨的越久神魂越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