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時客氣地尊稱老婦為“老媽媽”,其後又隨小姑娘稱“韋媽媽”,現在竟親切地稱“媽媽”,不知怎樣,他對這面孔黧黑、目光如電的老婦有一種天性的親切感。
老婦忙說:“少俠這樣,可折殺老奴的壽數了!”她凝視董子寧半晌,頓時觸動自己以往一段傷心事,不禁動問:“少俠令年多少歲了?”
“在下痴長二十。”
小姑娘在旁“卟嗤”一笑:“二十就二十嘛,怎麼又痴長了?我看你是渾長。”
老婦長嘆一聲:“少俠莫怪,要是我那孩兒仍在世上,今年也有少俠這般年紀了!”
“哦!?那麼?媽媽的令郎……”
老婦頓時神色黯然,又長嘆一聲:“十七年來,他音訊全無,恐怕早已不在人間了!”
董子寧想以言相慰,小姑娘在旁踩著腳,嗔怪他:“嗨!你別逗我韋媽媽傷心了!”她轉身向老婦人撒嬌地說:“韋媽媽,我就不是你的親女兒嗎?我是你一手帶大的哪!”
老婦人苦笑一下,撫摸著小姑娘的鬢髮:“大小姐,正因為你一家視老孃親如骨肉,才使老奴能支撐活到今天……”
董子寧又是驚訝不已。本來,他以為她們是主僕關係。現在見此情景,竟然不是主僕,而情同母女,親密異常。董子寧感到這老婦人渾身有種神秘感,她到底是什麼人?又有什麼傷心事?他一時不便動問,呆呆地立著。
老婦人向他悽然一笑:“少俠別見笑,我家大小姐從小讓老奴嬌慣了!”
董子寧忙說:“在下怎敢,小姐為人雖然嬌戇,卻心地善良……”
老婦人一笑:“說心地善良,怎及得少俠?少俠心地正直善良,為人仗義,實為武林中罕見的人物。不過,過於心慈手軟,往往反而誤事……”
董子寧又是一揖:“多承媽媽指教,不敢相忘。請問媽媽有何傷心之事?如蒙相告,在下或許……”
小姑娘又嚷起來:“嗨!你又來了!”
老婦人卻說:“既然少俠好心相問,老奴也不敢相瞞,老好原是醉劍派的人,而老奴亡夫,卻是河北秘宗拳派的高手,他為人正義耿直,眼睛裡藏不了半粒沙子,看不慣秘宗拳派新掌們人獨霸武林的野心,更不滿掌門人用陰險手段翦除異己,往往出言相勸,極力制止、想不到這樣一來,掌門人視他如眼中釘,暗下殺心,十七年前,亡夫與我帶著一個三歲的孩兒回孃家探親時,掌門人竟然在半途理下人馬,圍攻我夫妻兩人。亡夫大吃一驚,叫我抱著孩兒先走,我哪裡能忍心拋下他一個人與惡徒相鬥?我慌忙把孩兒藏在一個亂草窩裡,回身助戰,可是我亡夫早已死在掌門人的掌下了,我悲憤欲絕,不顧生死,挺劍刺殺,正所謂“好漢難敵四手’,我一個女流,怎敵得過一群秘宗拳派的高手?正當我生命危極時,幸而白大俠和翠女俠從燕山回來經過這裡……”
董子寧一怔:“白大俠和翠女俠?”
“正是他們夫婦兩人。少俠,你大視聽中原武林人士傳說,他們一個是血印掌殺人魔王;一個是梅花針追命羅剎女吧?”
董子寧怔了半晌不能出聲,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怪傑,武林人士談到無不色變,毛骨悚然,他們武功太厲害了,出手一招,就取人性命。小姑娘卻嘟著嘴說:“我爸爸媽媽可不是魔王和羅剎哪!”
董子寧又是一怔,原來這小魔女是他們的女兒,怪不得行動怪異而又身懷絕技了!
老婦人說:“大小姐,中原武林人士是這樣傳說啊!當然,你爸爸媽媽不是人們所傳說的那樣可怕,他們卻是一雙仗義行俠、專打天下惡人的英雄好漢。”老婦人轉頭對董子寧說:“當我性命危極時,白大俠輕輕出一掌,掌力震開了兩個惡徒,喝令大家住手,詢問原因。那夥秘宗拳派人心欲取我性命而甘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