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還沒有從某種錯亂中恢復過來,雙手卻是不由自主地將大黑戟遞了過去。
接過黑戟,左大匠的眼中卻有異色一閃,似乎也訝異於這黑戟的重量,然後他低頭仔細端詳了一下手中黑戟,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戟杆上劃過,感受著那細膩的紋理帶來的手感,眼中訝色更濃了幾分。
不過,他很快將這種驚訝暫時壓下,大黑戟在他手中輕巧地打了一個旋,然後衝著榮嘉輕笑一聲道:
“仔細瞧好了!”
然後,左大匠開始舞戟,舞的赫然是碧潮生。
榮嘉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接著,榮嘉終於明白,修至大成境的碧潮生,到底該是什麼樣子的。
左大匠一開始舞地很慢,也沒有什麼戰意顯化,動作看去有些簡樸笨拙,彷彿是一名初學者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想著要做到老師教導的最完美的程度,以致讓人看去有些刻意用力的感覺。
如果是其他人,第一眼看去恐怕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連武道門徑都未踏入的新手,拿著一杆長戟,正在自得其樂地胡亂揮舞。
然而榮嘉已經在這門戰技上沉浸了很久的時間,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此時左大匠的每一個動作到底有多麼地精準完美,他是將碧潮生的每一個招式間的每一個動作都分解出來,然後完全打亂了次序,然後再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榮嘉眼前演示出來。
要知道他打亂的可不是招式之間的次序,而是明明是這個招式間的某個動作,下一刻接的卻是另外的招式間的某個動作。
如果榮嘉不是早就將這些招式,熟練地彷彿變成了自己的本能,恐怕也很難分辨出左大匠此時正在使的,會是戰技碧潮生。而最主要的是,左大匠的這些招式動作,看去似乎很雜亂無序,但卻有一種非常獨特的韻味,正是這種獨特的氣韻,將那些看似隨意的動作串聯起來,就像是一根串起一顆顆珍珠使其成為真正珠串的細線,將那些動作招式變的圓融無礙,成為獨一無二的戰技碧潮生。
如果說,原先榮嘉演練這戟法碧潮生,每招每式在他戰意化形的能力之下,就像是一朵朵此起彼伏卻又涇渭分明的浪花,此時到了左大匠的手下,卻再也無分此浪彼浪,只剩下一片連綿不覺的潮水。
碧海潮生,無有始終。
就在此時,左大匠的戟法又是突然一變,原先他還只是將那些招式動作打亂,現在卻似乎真的變成了隨手亂舞,榮嘉再也看不到一個熟悉的,屬於碧潮生招式中的動作。
然而,榮嘉很清楚,這依然是碧潮生,因為那些動作間的那根線沒有斷,那種獨特的韻味也依然還在,只不過隨著左大匠的動作越來越快,原本和緩平穩的潮水,變成了滔天的狂潮巨浪。
這條線,就是榮嘉一直在尋找,卻一直沒找到線頭的東西。
良久之後,潮水再次緩緩平復下來,左大匠停下了手中長戟,將其扔還給榮嘉,笑著問道:
“如何,看了半天,看出什麼來沒有?”
“那根線,是什麼?”
“線?”左大匠揚了揚眉,有些不解。
榮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措辭,於是他想了一下,方才再次開口:
“就是那條將所有招式聯結在一起,讓其成為碧潮生,而不是什麼其他戰技的獨特的線。”
左大匠頓時明白了榮嘉說的是什麼,然後他又笑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少年有些讚賞,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這少年就已經把握住了最關鍵的東西,倒也不枉自己這次顯露身份對其指點一番。
“線!呵呵,倒是一個很不錯的比喻,不過如果稱其為道韻,會更加合適一些。”
“道韻?”
“不錯,就是道韻。戰技自有真意,真意源於道韻。每一門戰技,當初被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