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不,不是玩笑,程董,我既然想通了,就不會對你說一句欺瞞的話。流年,她確實不是我侄女,她是我的女兒,親生女兒。”
雲開霧散(2)
世界如此癲狂,前一秒認定的所謂真理,下一瞬卻被推翻。就像是比薩斜塔上的關於物體下落定律的實驗,從天堂墜入地獄,前後不用一分鐘。
程灝張口結舌,甚至覺得瞬間變天。
徐景平不再看他:“你走吧,把蘇年叫進來,餘下的你自己看著辦。流年的事我不再插手,有本事就讓我看到你的誠意。我知道,你調查過流年,你的想法也比較齷齪。我本來也不打算告訴你,不懂的信任,不懂得珍惜,你只有自己懊悔去。可是我再不說出來,流年就要揹著這樣的罵名過一輩子。程灝,你從來都沒有對得起流年過。”
鋪天漫地的雪,齊齊壓在他腦門上,矇住了他的眼睛。不對,應該是他的嫉妒矇蔽了雙眼。
流年是怎樣的女孩子,程灝怎會不清楚,她一直是安靜的,遺世獨立的。
他坐在車裡發動了很久也沒點著火,因為腳下虛飄,連踩住離合器的力氣都沒有。大衣被他隨手搭在徐景平病房的椅子上了,走的時候他倉皇而逃,衣服也忘了拿。
雖然他很想抽菸,可是也沒有勇氣再回去了。
流年還在辦公室裡研究病歷,徐景平說不開刀,開了也沒意思,白受罪。流年死活不同意,必須開刀。他們這一樓可以說是癌症專區,上到這裡來的,不是這個癌就是那個癌。可是流年沒有一次覺得那麼驚悚過,那張薄薄的化驗單快被她盯出兩個洞來了。
她也沒有想到徐景平竟會有一天成為她的病患,她跟護士長說明了情況,銷了假,重新調了班,堅守陣地的照顧徐景平。
徐景平說這樣也好,省得你一閒下來就瞎想。流年抱著病歷單子在他門口深呼吸做調整面部肌肉,徐景平在裡頭衝她喊:“別擺了,笑得比哭還難看,進來吧。”
她滑著近似於太空步的走法飄忽進去,頭一低:“叔,你喊我來幹嘛?”
徐景平指指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喏,那是程灝的衣服,你拿去還給他吧。”
流年嘟嘟臉:“讓蘇年拿唄,他們人呢?”
“程灝走了,蘇年讓我趕回家了。”
流年眨著大眼睛,巴巴地湊到徐景平身邊:“叔叔,你能告訴我,你跟程灝傳了什麼諭旨嗎?”
徐景平瞥她:“那你能告訴我平日裡你的人模狗樣都是怎麼裝出來的嗎?人前是大家閨秀,人後就使勁貧。其實你也是兩面三刀,一牆頭草。”
“才不是呢,叔叔你嫌棄我。”
他當然知道,其實流年是故作開心來逗他。徐景平不拆穿她,努努嘴示意她把衣服拿出去。流年抱怨:“幹嗎要我去啊,說不定他早走了。”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乖乖的捧著略帶菸草味的大衣慢騰騰往外挪。
流年也不知道要朝哪兒送衣服,這麼久,程灝肯定走了。
出了大樓卻見一輛她熟的不能再熟的凌志,半個輪子已經淹在了雪裡,車頂蓋上堆了一層白瑩瑩的雪,在夜裡泛著光,照的四周亮堂堂的,也讓她看清了埋頭伏在方向盤上的程灝。
她踮著腳尖飛快地跑過去,手指“扣扣”敲著車窗。程灝猛地抬頭,向聲音來源看了一眼。車裡的燈也夠亮,流年眼尖的發現程灝臉上溼溼的。被她這麼一端詳,程灝手忙腳亂偏過臉去用袖口胡亂抹臉。
流年的鞋溼的厲害,要是在這雪裡站下去,鐵定要生病。她用食指點點副駕駛座的位置,示意她要進來了。程灝不點頭也不搖頭,流年當他是預設了。掰著門把手還拉不動,想是門被凍起來了。再用力,只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