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煙:“沒走,在這裡汙染空氣。”
“那半夜出現在我家樓下呢?”
他古怪地笑了一下:“其實你可以不用明知故問的。”
流年也“呵呵”地笑起來:“那好吧,我不問了。程灝,為了答謝你,我送你去機場吧,你三點半的飛機已經延後了吧,現在改為幾點?”
“五點半。我很歡迎你送我,但我想問清楚,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送我。”
“朋友,很好很好的好朋友。雖然我現在靠在你懷裡,但是請允許我解釋,程灝,我很累,腳很軟,剛剛的手術我壓力很大。我必須感謝你在我身邊。”
他們在天台上沒有等太久,程灝的助理打來電話請他趕往機場。
流年送他入閘,並詢問歸期,告知他回來時她定來接機。
我們何必拘泥於過去
其實那個新生兒的出生並沒有太多值得喜悅的,她的平安到來,意味著她的母親生命將至盡頭。直腸癌晚期,若她肯撐得久一點,最多還有三個月的生命。癌細胞一旦開始擴散,速度會十分之快,更何況她體內激素分泌還在刺激著那些殺手的蔓延。
原定計劃是生下孩子就立刻做癌細胞切除手術,但目前看來似乎是沒有太大的意義了。產婦的身體似乎是經不起二次折騰了,一次手術已經讓給她元氣大傷。
而且家人沒有什麼表態,夫家連面都不露了,成天都是女孩子的媽媽忙裡忙外。主照鈷60,多藥聯合化療,這些痛苦的化療方式都是難以想象的折磨。每回從化療室出來,病人母親都眼睛紅腫,似乎比遭罪的女兒還痛。
嬰兒在醫院住了幾日後被接回家,還是孃家人接走的,辦理出院手續像做賊似的,唯恐被發覺。
他們樓裡的事全院都知道了,傳的沸沸揚揚,都罵這婆婆一家沒良心,丈夫也太懦弱。
病人根本沒有奶水,瘦得只剩皮包骨頭,加上那個藥物治療的副作用,吃什麼吐什麼。她母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去求主治醫生,不要給她用那些藥了。醫生也很無奈,讓她選擇是要女兒活得久一點還是走的舒服一點,她趴在一身辦公室哭了一個上午,擦擦眼淚還是要面帶笑容的去面對病床上的孩子。
誰都心酸,流年在阿婆死前的一段時間也是這麼過來的,強顏歡笑,自我安慰。見不得阿婆受治病的苦,又祈求著讓她可以多活一些時候。
有時病人痛得受不了,或是剛從化療室出來,聲嘶力竭地抓著媽媽的手,哭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像快裂開:“我痛啊,我不做這些了!我難受啊……”
止痛針一針一針的打,都止不住她的哭喊。三個月形同虛設,半個月後複檢,癌細胞已經轉移到淋巴上,這就等於,死亡通知書已經到手了。誰都沒敢把事情告訴病人,醫生把家屬叫到辦公室,商量是繼續化療,還是乾脆回家靜養,等死。
丈夫是同意回家,畢竟他已經接受現實,在治下去也沒有意思了。可是孃家人不同意,堅持能多活一天就不會放棄。
為了這件事又是一陣天翻地覆的爭吵,好在是在辦公室裡吵的,離病房有一段距離,病人應該聽不見。最後連消失多時的婆婆都拉了一票人殺到了現場,指著哭得渾身顫抖的母親大罵:“我就知道你們一家,到死都想拖著我家。我告訴你,趕緊把她給我拉回去,你愛伺候就伺候著。”
“我怎麼就瞎了眼讓她嫁到你們家?作孽啊!”
“是你們死皮賴臉非要我兒子娶她的吧,因為她橫插一腳,我們丟了多大的合作單你知道嗎?幾個億,你從沒見過這麼多錢吧,還好意思說我們家虧待了你女兒。她就是拖油瓶,還生了兩個拖油瓶。”
唯唯諾諾的兒子終於站出來拉拉自家母親:“媽,別說了,大家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