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律》有載,鹽場所在縣治,孤兒、孤老失業無靠者可由縣衙派下鹽牌,去鹽場小額領鹽,在左近之地售賣。她們孤兒寡婦的,又欠著帳,也是要扶助的。”
錢巡檢低笑道:“倒也是,如今可再沒有人敢去買那小寡婦的豆腐腦了。”瞟了一眼上頭,“話說回來,縣大老爺公事上雖是方正,到底也是個男人。難怪汪縣丞一回來,聽著這訊息,就讓他夫人把這事兒提到明面上來了,這事兒要是成了,縣大老爺還不對他另眼相看?”
這般過了幾日,陳演打疊起百般柔情,齊粟娘只是低頭做家事,全然不理。到得第四日,陳演仍是前廳議事,齊粟娘在後院洗衣。她眉頭微皺,一面將晾衣竹竿上的溼衣慢慢扯平,一面思索,終是嘆了口氣。
齊粟娘站起身,打理好身上的桃紅喜鵲袍,站到後門口,聽著扁擔在肩膀上起伏的吱吱聲漸漸響起,又漸漸過去。她開門走了出去,看著走在巷子裡的纖細人影,揚聲道:“許娘子請留步。”
那素白人影顯是驚了一跳,急急回頭,慌亂間扁擔頭兒磕到了草堂灰牆上,隨著一聲讓人心顫的摩擦聲,掃出一條白痕,刮落幾片積年青苔,慢慢悠悠在她身前落下。
“……夫……夫人……”許寡婦的臉色比身上的孝衣還白了幾分,糯牙死死咬住下唇,顫抖著擠出了幾個字,突又驚覺,急急把擔子放下,低頭深深施了一禮:“民婦失禮,夫人恕罪。”
齊粟娘見她一眼認出自己,不由一愣,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喜鵲袍,“你識得我?”
許寡婦頭不敢抬,輕聲道:“夫人隨縣大老爺來清河時,民婦遠遠見過一眼。”
齊粟娘聽得如此,右手不自禁緊握成拳,心腸一硬,冷聲道:“既是如此,你該知如何辦了罷?”
許寡婦猛然抬頭,眼中神色越發驚懼,“夫人——”
齊粟娘冷冷看著許寡婦,“你惹出來的事兒你自己收拾,也該知道用什麼法兒,若是三日之內不能復了大人清名——”許寡婦臉色發青,“卟嗵”一聲跪了下來,哀求道:“夫人,求夫人可憐,那瘟七日日相逼,要將我母女賣到私窠子裡去還帳,民婦實實無奈,不顧名節,口不擇言,還求夫人明鑑——”
齊粟娘冷然截斷道:“我來此已是二十一日,你天天來賣豆腐,我何曾多說過一句?若是你不說那些瘋話,安分賣你的三文豆腐,我自也容得下你孤兒寡婦……”慢慢走近幾步,盯著許寡婦道:“眾口爍金,積毀銷骨,縣臺大人的清名,被你一言所汙,而後若是被上官知曉,豈是小事?你不過見著縣臺大人心慈憐弱,故作姿態,欲以相挾,保全你一母一女——其情雖善,其行卻惡,我又豈能容你!”又冷笑道:“你這點貪心被他人窺見,便來作了筏子,一唱一和,果真打的好主意!你明知我在市集上,還說那些瘋話,打量著陳家的門這般好進的?!”
許寡婦嚇得渾身顫抖,連連磕頭,哭求道:“夫人,夫人,民婦萬萬不敢如此——民婦和女兒實是——”
齊粟娘見得她額頭磕得烏青一片,隱隱滲出血來,再想到那麗兒,心中一軟,然則腦中飛過汪許氏閃爍的眼神和話語,頓時心硬如鐵,截斷道:“住口!你處心積慮,非是一日之功,還要虛言掩飾?三日之內我必要看個結果!”說罷,斷然轉身,方走兩步,許寡婦從身後一把抱住齊粟孃的雙腿,哭道:“夫人,求夫人可憐,民婦的女兒還不滿十歲,民婦若是不在——”
“你不需多言,誹謗朝廷命官不是輕罪,若是三日內未能復了大人清名,只有傳你到衙門大堂裡出醜了!小心你女兒被你拖累!”
草堂後院的木門重重關起,將許寡婦絕望的哭泣聲隔斷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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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很抱歉,昨天體檢時身體查出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