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鬆手!”
忍足的語氣可以說是很惡劣,但以己度人,手塚就沒有多計較,只是有些捨不得懷中人。如果說之前那麼多個獨自奮戰的日日夜夜,他是以這個少年為奮鬥目標一步步攀行,那麼此刻,懷裡面色慘白昏迷著不省人事毫無防備的少年徹底顛覆了他亟欲與之比肩的信念。只這麼定定看著,就覺得油然幸福,心裡軟軟的塌了一大塊。手塚從未想象過,自己會有朝一日,竟在一個人面前變得內心柔軟如斯,只殷殷盼著,若是他能睜開眼睛看自己一眼,哪怕將全世界所有瑰寶都捧到他面前也在所不惜!
只是,此時此刻,卻要拱手讓人。手塚依言鬆開雙手,眯了眯眼睛,無聲望著忍足頗熟練地環過跡部的長髮將其小心抱起,很漂亮流暢的公主抱,儼然是熟能生巧的架勢。這是,已習慣照顧這個人?還是,另有隱情?
三人默默站在原處,目送冰帝全體烏雲罩頂般整齊有序地離去。整個過程其實也就那麼區區一兩分鐘,偌大個隊伍竟無須指揮也如臂指使,可見跡部的威信已是宛若如日中天。
聖魯道夫並未走遠,裕太遠遠看見這邊的動靜,急急跑來詢問“哥,冰帝那是怎麼了?”
不二的冰藍眼睛一直不可自抑地睜大著,他剛才確實是有點被嚇到了,以至於眼神還有些呆滯,被裕太一聲叫喚拉回神智,猶帶幾分迷茫地回答“啊,跡部突然暈倒了……”
“Nani?”裕太失聲驚叫打斷不二未盡之言“景吾哥哥是送去醫院了嗎?哪家醫院?他為什麼會暈倒?他……”
“裕太!”手塚頭疼地截斷裕太滔滔不絕的疑問“冰帝的忍足說會把跡部送回家,其餘情況我們也不清楚。”
“誒?只是送回家而已?”裕太撓撓腦袋,皺眉“那應該沒什麼事,不過,景吾哥哥的手太冷了,臉色也很不好,看起來不像普通感冒發燒啊。”
手塚心中一動,手很冷嗎?似乎,剛才的懷中人全身溫度也都很低呢,花瓣似的雙唇也殊無血色,究竟是什麼病會導致發寒昏厥?感覺很像嚴重營養不良……驀地瞠大雙眼,微微驚駭地脫口而出“厭食症!”
身畔三人側目,乾也恍然大悟,抿了抿嘴面色凝重道“應該沒錯了,根據資料推測,跡部是因為厭食症而虛弱至暈倒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裕太很不可思議,喃喃低語“怎麼會這樣……那樣溫柔的人……”
若不是氣氛不允許,不二他們很想翻白眼,也只有裕太這種一根筋才會覺得跡部很溫柔吧!這個人哪怕是面對自家部眾都是一副不假辭色驕傲得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昂揚模樣,溫柔的人能訓練出那樣一支所向披靡的球隊?溫柔的人能讓一整個貴族學校的人甘願死心塌地追隨?溫柔的人,能在一向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知名金融集團裡作為唯一繼承人始終屹立不倒?做人不能太天真了呀!
但是,裕太小朋友認定的事情,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死犟啊!更何況,人家跡部的確有溫柔的一面,小裕太還真就狗屎運碰上了呢!
像是被那樣驚人的訊息刺激到了,裕太此前搖擺不定的心情豁然開朗。他本是個堅定的人,一旦下了決定就會按著最初的心意固執前行,這也算是他的優點之一了吧。雖然他是被觀月一句“屬於自己的人生”打動從而騙到聖魯道夫的,但不可否認,他是個認真努力的好孩子,只是努力的方式不得法,平白浪費了許多大好時光罷了。觀月故意隱瞞晴空抽擊對未成熟骨骼的傷害對裕太不是半點觸動也無,相反,他對這位前輩很失望,看一個人,窺一斑可見全豹,再如何洗心革面,那些曾經的汙漬已經烙印在心靈上,成為一世的傷,而觀月的傷,很致命。他在裕太全心信任的基礎上狠狠踩了一腳,不論是有意或是無意,對於尚未穩固的少年友情都是傷害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