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陪伴的中年醫娘也說:“就是啊,在這樣下去要走不了路了,咱們這海島上實在是潮溼,對公主的腿影響很大。”
“咱們到儋州去找名醫,那裡的醫士針灸可以緩解公主的狀況。”
莎蘭沉默著,手撫在自己的膝頭。
吉恩抓住莎蘭的手,有些強硬地說道:“就這麼說定了,阿姐不能不把身體當回事,你還要陪我很多年呢!我等會兒就叫人準備船,咱們準備到陸上去的事情。”
莎蘭又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那好吧。”
腿疼的的確難受,晚上甚至睡不了覺。
莎蘭雖然堅強能忍,但這樣長期的不適也真的是折磨人。
兩日後,吉恩便帶了幾個人與莎蘭和醫娘,一起前往儋州海灣。
他們這一回主要是為了給莎蘭治腿,然後順便也要為過冬做一些物資儲備。
上岸之後,莎蘭姐弟二人找了個乾淨低調的客棧住下,派人打聽儋州的名醫。
儋州的異族群體很多,年深日久之後大家的服飾也相互混雜。
她們姐弟上岸之前就換了其他族的衣服,自然沒人認得出來。
很快,手下人的打聽到了儋州最有名的大夫。
不過莎蘭他們安頓好已經晚了,而那大夫只有早上坐堂診病,下午都是徒弟。
吉恩說:“咱們不找徒弟看,就找那名醫……正好今天也累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過去吧。”
莎蘭沒什麼異議。
晚飯之後,醫娘扶著莎蘭到床邊去,替她寬衣,拆了頭髮,照看著莎蘭睡下。
莎蘭說:“您也去休息吧。”
“我等公主睡著再走。”
“又叫我公主,這是陸上呢。”莎蘭溫聲提醒,“被人知道身份不是什麼好事,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好。”
醫娘溫柔地笑:“雅雅,快睡吧。”
莎蘭知道自己不睡她是不會走了,便側著身閉上了眼睛。
醫娘陪伴了一會兒,連日乘船她也累了,哈欠連連,瞧著莎蘭大約是睡著了,便起身離開,回自己房間去了。
床榻上,躺著半晌也沒睡著的莎蘭重新睜開眼睛。
腿疼的實在難以忍受,她是真的睡不著。
她起身下床,披了衣服到窗邊來,輕輕把窗戶推開一道縫隙。
天色才剛剛暗沉下來,還沒有黑的太透。
外頭隱約能聽到人聲。
莎蘭拖了張椅子過來坐著,靜靜地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心中也空蕩蕩的。
自從認清了族人的面目,她心裡對守護海島,守護族民的心思好像淡了許多許多。
然後就有一點無所事事的感覺。
其實海島有時候也讓人挺壓抑的,鹹溼的海風會帶來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那些熱情的族民,總讓她想起當初下海灣之前他們的怨怒。
她答應吉恩來治腿,也是想換個地方透透氣。
儋州這地方,她以前為了給族人換取物資其實也來過許多次。
現在再次到這裡來,好像也稀鬆平常,沒什麼特別值得多看的地方吧。
就這般坐在窗前看了半晌,莎蘭垂下眸子,視線落在了自己腰間的繡花小布包上。
那布包裡裝著寶石。
就是那顆謝長清從海灣深處拿回來的寶石。
瞧著瞧著,莎蘭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憎恨他,不願意跟他,逼走他,卻又在他離開之後仔細地把這塊石頭收了起來,日日帶在身邊,自己怎麼這麼可笑。
莎蘭慢慢從腰間取下來,開啟。
寶石落在莎蘭細長好看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