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節,和風碩碩。
燕城長武大街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派繁華熱鬧景象。
街邊的飛鶴樓雅座內,一身材健碩面相憨厚的僕從低聲笑說:“小公子如果知道世子親自來接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長羽順著微開的窗戶縫隙遙看著遠處青山綠意之間聳立的閣樓,很是清淡地“嗯”了一聲。
自接宣武皇帝聖旨管制幽雲,他與父親便前往東北邊境,如今已兩年有餘。
中間回了京城一次,把兒子也帶到了此處來。
謝煥自小體弱,這些年謝長羽又常駐邊關,邊關一方面十分寒苦,另外一方面軍務繁忙,讓謝長羽無法把孩子帶在身邊。
正經見到孩子時,孩子都已經五歲了。
謝長羽自小隨父親、母親吃了多番苦頭,一路走來見過不知多少家破人亡,屍橫遍野,到如今駐守一方……多年下來早已是鐵血意志。
他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苦悶單調的生活,習慣了軍中事務大過天。
哪怕是當初看到那孩子的時候,心中溫情也極少。
先前來幽雲時,便將孩子留在京城,想著京中家人都在,可照看一二。
誰知走了一年回去,妾室生產殞命,謝煥哭著撲到他懷中……
謝長羽看著那淚流滿面的孩子,心中觸動不已。
他既是人家的丈夫和父親,便要為女人和孩子負責,而不是一心紮在國事和軍務之上,半點心思都不分給他們。
所以他把謝煥帶在身邊,帶到了幽雲來。
燕城是幽雲最大的城,軍營就在燕郡之東三十里外。
燕城內有幽雲最著名的青雲書院,謝煥如今就在書院之中讀書。
書院每半個月休學一次,一次休息兩日。
今日正好就是休學的時候。
謝長羽處理完繁雜軍務,等在這飛鶴樓上,準備接兒子。
身邊的僕從叫做雷鈞,是當初父母選定的雷家親隨之中的老大,比謝長羽還要大幾歲。
雷鈞有些機緣,早年便成婚了,家人一直隨軍。
到如今,雷鈞有子有女,年齡也都不小,該說親了。
雷鈞也是個樂呵話多的人,坐著便與謝長羽說起營中士兵們的笑談,以及一些家中兒子女兒不聽話的瑣事。
謝長羽聽著,偶爾回個一兩句,主僕之間閒談的很是融洽。
“對了世子,您知道這燕城秋家嗎?”雷鈞想起最近聽到的一件趣事,笑呵呵地說道:“秋家二小姐和范陽馬家的長子定了親。”
“知道。”
謝長羽點了點頭。
燕城秋家與范陽馬家都是幽雲十六州這裡數一數二的名門。
謝長羽和謝威前來管制幽雲兵馬,雖說是不插手州府政務,但對這些名門大族當然瞭解了一番。
雷鈞笑呵呵地說道:“聽說這兩家鬧崩了。”
“哦?”謝長羽隨口問道:“為何鬧崩?”
“因為啊,那馬家公子有個表妹,家道中落投親到馬家去了,而後這馬公子就與表妹情深意篤,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
“那婚事是兩家長輩定的,現在馬公子非但不願履行婚約,還以死相逼,把場面搞得沒法收拾。”
“馬家理虧在先,便說讓二公子與秋家完成婚約,可這二公子說秋家小姐是母老虎,打死不娶,竟然逃婚而去,直接把秋家給掛了起來。”
謝長羽面上沒什麼表情,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這等八卦瑣事,他素來是不怎麼感興趣的。
但雷鈞或許是年齡大了,再加上有兒有女考慮婚姻之事,所以人也變得嘮叨起來,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