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這個和自己同床共枕,甚至是她孩子的父親,這麼多年來,自己對他了解幾分?掩在袖中的手被她緊緊的纂起來,又鬆開,成太太淺淺的笑,“老爺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嗯,我的傷勢差不多好利落,你幫我收拾一下,明天我就去一趟衙門。”成同知說著話,已經推開身側的姨娘,自己慢慢的坐了起來,心裡也有幾分無奈和複雜,他倒是想這樣在家裡休息下去。
可惜……
“你的傷還沒有好利落,現在怎麼可以去衙門?”下意識的,成太太直接就是拒絕,內心深處,她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想讓成同知去衙門,最起碼的,她不想讓自己在沒有解開心裡的那個結之前。
她不想他再去衙門,再去接近連清。
“沒事的,我剛才已經問過大夫,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成太太還想再說什麼,一側的姨娘一聲嬌笑,“姐姐,老爺即然是想去,那就去唄,咱們這些婦道人家,能做的可不就是好好服侍老爺,讓老爺開心麼?”
“外頭的事咱們不清楚,老爺拿主意呢。”
成太太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不過也在心裡清楚,如果他打定了主意,自己怕是很難攔下的,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這裡,成太太微微一笑,“成,我一會就去幫著老爺收拾一下,然後,明天早早備好轎子,您看這樣可以嗎?”
成同知點點頭,“好,就這樣吧。”
成太太站在門外半天,事情到了這裡,她能做什麼?
次日一早,用過早飯,成同知穿戴一新的上了成家的軟轎,當他被人自轎子裡下來,帶著某種無形的秘密走進衙門時,看著整個衙門眸光閃了一下,煥然一新倒是說不上。
連清說是大修那就是真的大修。
整個衙門如今連地皮都被人給挖開了,用連清的話就是重新打基礎,而且他是請過人特意來看過的,說是前任縣令的事情對衙門的風水有礙,所以,必須要重新大建。
基於這個基礎上,真的沒人出聲反對什麼的。
再說,如今衙門裡頭也沒人和連清對著來。
衛主薄生怕連清和他秋後算賬,現在夾著尾巴做人呢。
而且,就是他想動點腦筋,那也是暗中!
如今,連清和師爺幾個在另一角的偏房裡辦公,這是特意留下來的,衙役把成同知恭敬的請進來時,連清和師爺幾個人都小小的怔了一下,看著幾人的神情,成同知微微一笑,“怎麼,不歡迎我到來麼?”
連清已經起身,親自扶了成同知坐下,“說什麼話呢,前兩天不是才和你說了,好好養傷的嘛,你當時傷的那麼重,又是為我而受的傷,該安心養傷的。”
“我已經好多了,在家裡悶的慌,便想著過來看看。”成同知身上有股久病臥床的虛弱氣,微微一笑間掩不去面色的蒼白和單薄,“我才在外頭看著,這是要把地基挖了嗎?”
“是呀,連大人請過外頭的先生,這樣吩咐的。”
“也好,畢竟之前那位的事情讓咱們心裡總擱著,換一換也好。”這就是說的前任縣令的事了,對於那件事,這些人心裡嘴裡都真的是挺忌諱的,特別是成同知和衛主薄幾個當時逃過一劫的。
如果他們的家不是在縣城。
如果那一晚他們也被事情耽擱住在了衙門裡。
那麼是不是當晚出事的人之中,也有他們?
想想那一日的慘境,兩人抬眸看了一眼,互相移開了眼神。
相較於連清等人的憤怒,他們這些親眼見過當時慘境的人,更多了一心有餘悸的恐懼,他們害怕舊事重演,更害怕舊事重演之後,自己等人不會再成為幸運躲過一劫的一個人!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