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窗戶正對著院子,院子中央有棵樹。入夏了,無風不涼。她推開玻璃窗,清風拂過,樹影婆娑。喻初藍聽著水壺裡的燒水聲,嘴裡哼著歌拆著泡麵的包裝。
吃完麵,她走到院子裡抬頭看了看微微泛紅的天。“一定會下暴雨。”
她將早上晾曬在外的衣服一件件地從晾衣繩上扯下,抱在身上。一件體恤衫被風捲起,眼看著就要落地,她急忙抬起腿,用腳尖將它勾住。她得意一笑。樓上傳來“砰”地一聲,她抬起頭。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整個人被撞擊得翻倒在地,痛得眼前發黑。
隔壁傳來鄰居的聲音,巷子外的狗吠聲,亂哄哄地擠成一團。她仰面看到一個黑影從視線裡掠過,竄到牆頭,消失不見。
手機鈴聲與暴雨幾乎同時出現。喻初藍掙扎著坐起來,一身冷汗,在雨中接起電話。
“初藍,我在你家巷子外面。今晚我請吃飯啦,快出來吧,我找不到停車位。”黃麗帆對著手機喊道。“下雨了,記得帶傘。”
“麗帆……”喻初藍顫抖著聲音說。“剛才有人跳樓……自殺……”
“啊?”黃麗帆像是想起了什麼,手機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喂?麗帆?”她虛弱地喚道。
“初藍,你……是不是又做那個夢了?”
“真的!我親眼看到的!我就在院子裡!”
“那人呢?斷手還是斷腳了?要送醫院嗎?”
“沒有……好像沒有受傷,翻牆離開了。”
“啊?那肯定是小偷啦!你家也不是第一次進小偷啦。”黃麗帆在那頭催促道:“反正也沒值錢的東西,不就一臺破膝上型電腦嗎?你要是不放心也一起帶出來吧。”
“你最好找個地方停車,進來幫我下。”她喘著氣說道,臉色已經煞白。
“為什麼?膝上型電腦需要兩個人抬啊姐姐?你不知道你家外面車有多難停……”
“我的腿好像斷了,起不來!”喻初藍對著手機喊道。
當黃麗帆用備用鑰匙開了門時,喻初藍坐在地上被雨淋得裡外透溼。
拍了片,敷藥後幫上繃帶,躺在病床上等報告的時候,她已經不願意去回憶當時的情況,她是如何幾乎用爬的,上了黃麗帆的車,身體難受地想嘔吐。
“我猜就是個小偷從樓上行竊時發現主人回家了,就慌不擇路地跳下來,正好砸在你身上。你說,還有比這更倒黴的事嗎?”黃麗帆坐在她病床前一邊吃著餅乾一邊碎碎念著。“還記的上次你制服小偷,差點被起訴防衛過當嗎?”
“當然記得啊,都鬱悶死我了。”喻初藍對著雪白的天花板翻白眼。
“你打斷了人家一根肋骨,扭送到派出所的時候,警察把你扣下了,是我連夜冒雨去把你接回來的。我才鬱悶呢。”黃麗帆撇撇嘴,從包裡拿出一袋零食開封。“你說是不是那個小偷回來報復你?”
喻初藍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那麼瘦啊?說得我很殘暴的樣子。”
黃麗帆笑了幾聲,又正色道:“不知道住院要住多久,明天要我請假陪你嗎?”
“不用了。你快回家吧。”喻初藍支起身,背靠著枕頭。“我請一個護工好了。”
“錢借你,以後還我吧。”黃麗帆從包裡掏出一把鈔票。
“真的不用了,我還存了點錢,請個護工不會要我的命的。”喻初藍擺擺手。
“你回家後也要請人照顧你呀!你要是不拿著,我可就打電話給元青了。”黃麗帆瞪著眼睛說。
喻初藍驚訝地看著她。“我現在可是病人,你還給我製造麻煩是不是?”
“你什麼事都不告訴他,回頭他又去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