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他心裡明白,笑著對我眨眼睛,也算是道了別。
我在機場待到很晚才離開。其實他們的飛機早就飛了,起飛前黎叔還給我發了一條資訊,只說了句保重。我們都沒有說再見,大概是因為大家都很清楚,再無見面的可能。
直到元宵節後我才回公司上班,老闆將我叫到辦公室裡,噓寒問暖了好一陣,艾倫就坐在旁邊,對我這段時間不接電話不回簡訊的事仍耿耿於懷。
我沒解釋,他總算也沒糾纏,只不過兩人見面多少都有些尷尬。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連老闆現在對我都有些不同,倒不是說不好,而是言談舉止裡總帶出些小心翼翼。我暗自好笑,我媽要是知道我老闆怕我,不曉得會怎麼說。
年前我忙得要死,年後本來也該有一陣子好忙,往年這時候加班都不在少數,但這次回來我幾乎沒什麼事可做,跟老闆談,卻反過來被他安慰說不急。
既然老闆都說不急,我自然也就不急,每天準時打卡上班,然後關起門睡覺。睡不睡得著不重要,但能無所顧忌地躺著,即使有時候呼吸突然就上不來,感覺也比對著電腦頭腦空白要幸福很多。
艾倫有時候還是會來我辦公室串門,也不說什麼話,默默坐上一會兒就走,有時候又會帶一些吃的,蛋糕或者水果,都是些價貨不符的東西。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老闆對我額外的照顧,但我真的開始考慮辭職。心裡偷偷想了好多次,只是遲遲下不來決心,因為畢竟還有一點捨不得。
我其實是有些害怕,因為一旦離開,我恐怕就真的再回不來。
情人節那天是週五,早上起來就有點發燒,吃了藥後又回床裡躺了一會兒。我媽給我打電話,八卦地問我今天有什麼安排,又說外面人多,如果跟沈宴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對我和沈宴的瞭解還一直停留在年前,不過我也沒糾正,因為實在不想再花更多的唇舌解釋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
因為是情人節,公司的氣氛比往日還要活躍。只有威廉不怎麼開心,坐在我辦公室的沙發裡,酸溜溜地說傑森那傢伙今天打扮得像花公雞,一看就是又泡到哪個不長眼的妹子;又說會計小許收到九十九朵玫瑰,搞不好是她自己上網訂的。
“不過我跟你說景哥哥,”威廉酸溜溜背後突然又多了一層氣憤,“那個艾倫,你說他到底什麼狗屎運,早上給他送花送巧克力的妞長得可真不賴,聽說還是X二代,難怪我看一路走過來,身上都像在發光。”
威廉說的浪漫大戲我沒遇上,我來得時候據說人都已經走了,不過傳言說那兩個站一起真的挺登對。我懶懶靠在沙發裡笑威廉:“你不都當爹了嗎,要過也過你的父親節去,管人家怎麼過情人節,是不是已經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結婚了也要過情人節啊。”威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過還不行,要是誠意不夠,晚上估計還有大戲看。我說那個艾倫,本來就夠拽的,這下突然冒出一個女朋友,就把全公司所有男性狠甩了一條街,不知道尾巴又要翹成什麼樣子。”
“你嫉妒啊?”我被威廉不忿的樣子逗得發笑。
“我嫉妒什麼?”威廉一臉嫌棄,“不過男人嘛,都這德行,”
我笑他:“可別讓琳達聽到你這話。”
“我找死麼我!”
“我看你就是找死。”被威廉嫌棄半死的艾倫赫然斜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盯著威廉,“上次吃飯,我記得我留了王小姐的號碼。”
威廉像碰了鬼似的對我翻白眼,一臉氣憤不平地頂回去:“你留我老婆電話是什麼意思?”
“正常的社交需要,你有意見?”艾倫理直氣壯地問,“倒是你,老劉給你開的工資是不是有問題,以至於上班時間你卻在這裡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