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批摺子批到興頭上,那就是下半夜再睡也說不準,皇上心疼主子您才不願意叨擾,這是主子的福分,可別再露苦相,免得皇上曉得了不高興。更何況宮裡如今誰不知道主子您的體面呢,皇上為了您連和妃娘娘的面子也不給,這樣的體面,這樣的尊榮,想來就連張昭儀也是望塵莫及。”
元充衣心裡忐忑,一席話也只聽了七八分。只是他一口一個體面,又拿她這不入流的充衣與張昭儀張雲芙那樣的寵妃相比,心裡也稍微好受了些。
只是她到底不甘心,仍掙扎道:
“既如此,我去瞧瞧皇上,也是我的孝敬了。”
“皇上讓主子歇著,主子您歇著便是,咱們皇上是個有主張的,且皇上喜歡主子,就是喜歡主子您溫順懂事。不然怎麼張昭儀昔年那般盛寵,也突然從夫人跌成了昭儀呢?說到底,還是因為張昭儀性子不夠和順的緣故。”
元充衣聽了,本能的想駁回去,卻又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公公說的是。”
小黃門順順利利地交差,正要跟師傅去討賞呢,就見聖上正打這邊過。
他忙躬了腰低頭要唱吉祥,就見師傅給他打了個眼色,他不解其意,只等聖上往他身邊走過去,才跟著師傅一齊隨著聖上往前走。
“聖上這是要打哪兒去。”
等走過了側殿的門,他實在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低聲問到。
身邊的內監跟他比了個貴嬪的貴字,他了然之餘,卻又更不明白。既兜兜轉轉還是要去瞧虞貴嬪,又何須多此一舉將元充衣接過來?若說是為著掩人耳目,也說不通。
一行人浩浩蕩蕩,等到了門口,卻不進去,先遣人去問那人可曾睡下,回話的宮女答了是,又道:
“奴婢這就把娘娘叫起來。”
何呂卻搖搖頭。
“讓伺候的人都先散了吧。”
何呂那徒弟旌德,這才覺得自己可真真是開了眼界。
她睡得很沉,因房裡實在安靜,有時候他還能聽見她似有若無的呼吸聲,他莞爾一笑,又往前兩步,卻不知道怎麼的,竟生怕自己行差踏錯,又再驚擾或錯失了她。
她喜歡紅色,連中衣也用水紅色的衫子,她又喜歡戴耳墜子,難得看她耳朵上乾乾淨淨什麼也不綴,白白淨淨,只耳垂再大些就好了,雖說不好看,但那樣才有福氣呢。
東方止躬身下來,她也愛用香料,卻又不喜歡尋常女子都用的那種香味,尋常少女身上有體香,少/婦身上總有甜香脂粉味,只有她總是清清淡淡,什麼也沒有,總不能沁人心脾。有時候真覺得她不像個女子,他離她近的很,呼吸又均勻,淺淺的氣息勾的人心醉。
他實在忍不住,小雞啄米似的往她臉頰上點了一下,就那麼一下,倒讓他歡喜的不行,卻見她皺了皺眉頭,窸窸窣窣地翻了個身,不過到底是沒醒。
皇帝出來的時候,何呂只覺得聖上高興的很,主子高興了,他們下人自然只有好的沒有壞的。何呂順藤摸瓜說了許多話,又麻利的讓人伺候皇上歇息,待明日天才亮,建章宮那邊就有了動靜。
打和妃入宮,太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她一心指望著公孫展顏能像她昔年一樣得到自己枕邊人的愛重,自然不敢再用強硬的手段著手於前朝後宮,免得皇帝由此及彼,倒對展顏生了厭惡之心。
然不過兩天的光景,太后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從前皇帝抬舉虞氏,她雖不喜歡,但虞氏好歹是大家閨秀,孃家也不曾敗落,她自然沒奈何;但那元充衣又是個什麼東西,竟也值得皇帝為了她下展顏的臉面。
太后心裡不喜,又想著今日金夫人回宮,也只得先按住了,畢竟比起虞氏,那個不知廉恥的金夫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