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再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
“只是……”
於是又裝出一副遲疑樣子出來,那面上的功夫做的是爐火純青,若是對著的人有半點不謹慎,怕是輕易就能被瞞騙過去。
虞素心中滿滿的輕慢,面上卻不露一點,反而一臉的愁苦樣子,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與公公都不想,但現在不是推諉的時候,本宮頭次主持這樣的大事,就出了這等差錯……先瞞下來吧,後頭的事本宮想辦法,到時候本宮有了對策,本宮頭一個便找公公相商。”
說著聲音便有些低,黃公公聽她說話,跟老祖宗猜的那是分毫不差,本來不太足的底氣頓時便做了十層,正鬆懈間,卻又聽她發難道:
“公公莫不是受了人指使,刻意為之構陷本宮的嗎?”
黃公公眼睛一跳。不過很快,那片刻的慌張,就被那一口大黃牙以及他那招牌樣的笑容所取代。
“奴婢對娘娘的忠心雖說不上是日月可鑑,但總歸現在掖庭局與明福宮是在一條船上的,且不說奴婢不是那等奸佞之人,就說這事真是奴婢做的,奴婢又能討著什麼好?奴婢在掖庭局許多年了,手底下的宮女太監,都是跟著奴婢吃飯的,萬沒有把他們推到萬劫不復的道理;且奴婢說一句沒臉皮的話,奴婢真真不是那種背主又膽肥的。”
一席話說得利落,瞧著也十分誠懇忠心,可就是流利過頭了,於細微間也挑不出分毫的錯處,才更顯得可疑。
虞素聽了,尤裝出半信半疑的樣子,又道:
“本宮也是一時情急,不過黃公公還是把這位小公公留下吧,本宮還想多問他幾句。”
說著就指了指剛剛那個給她遞寶印的人。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什麼都不知道,沒什麼打緊。
黃公公臉上卻是好大的不情願,一副委屈樣子,細瞧之下又像是有些擔憂。這樣的聲東擊西,虞素見得多了,並不上當,心裡卻已經有了定論。
“也好,長順,你先在明福宮好生伺候著貴嬪娘娘。”
“那寶印本宮也要留下。”
“自然的。”
虞素聽了,臉上雖笑吟吟地,卻又盪出一層隱憂,黃公公用餘光瞅見,心下自是得意非常。
☆、採桑子(一)
黃公公一路上大步流星,若是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今日撞上了什麼喜事,哪有半分憂愁樣子。左右跟著的人頭都埋的很低,生怕一個不小心礙了黃公公的眼,若真如此,可是大大的不划算。
誰都知道這人……其中有個小黃門曉得些內情,多嘆了幾句,又唯恐自己聲音大了,連忙收住。
留下的那小黃門長順現如今一直站在邊上,也不講話,能用餘光瞧見虞貴嬪一直在打量他,眼神說不上不善,但要說純良溫和,那真真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娘娘。”
舒樂此時進來,上下環顧,眼觀鼻鼻觀心,先湊上前道了個好,眼見著左右無人,那小太監也不像不省事的,便在她耳邊又附耳了幾句。
她聽著,食指在桌上敲了幾響,唇邊的笑先勾起來,東方止讓人遞這麼個訊息給她,又是欲意何為?她猜不透,加上現在自己尚還有一腦門子官司呢,哪裡還有功夫管這些閒事。
若說沒這件事,她倒也願意看這熱鬧;且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只要事情辦得好,不做那得隴望蜀的,皇帝不算刻薄寡恩。雖說摳是摳了一些……
東方止本來茶喝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就嗆了一口,倒給何呂嚇了一跳,正要跪著請罪,就見將有些緩過來的皇帝擺擺手,嘴裡且說:
“不妨什麼事,且說不準是有人背後罵朕,跟你又有什麼相關。”
就是有人在背後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