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是如此。
因為那天晚上,雪停了的深夜,在郊外的牧場附近,那個乾枯的樹林裡瘦骨嶙峋的枝幹朝夜空突出的地方,他和塚田和彥這個人相遇了。
4
我事後才知道,那天晚上,塚田和彥——當然,當時他和一也並不曉得彼此的名字——正為了自己的殺人計劃,前來勘察現場。
就在這個時候,一也出現了。他看到和彥只有一個人,以為和平常的上好獵物沒什麼兩樣,於是他駛近車子。
塚田和彥將車子停在樹林外,在附近走動。他看到一個頭上罩著絲襪的男人開車衝了過來,立刻跑回自己的車子。就在塚田跳進駕駛座、關上車門的那一刻,一也因為車速過猛,顛簸著撞上了塚田的車子側邊。
目測有誤,錯過踩剎車的時機,這是一也第一次失手。因為輕微的腦震盪而無法動彈的一也,被眉間插著碎玻璃、流著血從車內爬出來的塚田和彥給抓住了,將他拖出了駕駛座。他在一也的身上摸找一番,拿出我之後,找到駕照,確定一也的身份。接著他檢查車內,找到了一也“襲擊”時使用的刀子。
塚田當時的表情——檢視我的時候的表情——由於驚愕,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目的是什麼?”
恢復意識的一也自暴自棄地說:“去叫警察啊!”
“做這種事,好玩嗎?”
一也沒有回答。塚田蹲下來,一把揪起一也的領子:
“那,我去叫警察好了。你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吧?今天早上我在飯店看到報紙了。有人開車襲擊並砍傷情侶和女人——”
此時,塚田和彥笑了,親切地對著一也笑,那是那種立志要將全世界的昆蟲都做成標本的人,發現了從未被捕捉的珍貴而醜惡的毒蟲所露出的高興、愉悅的笑容。
“走吧!”他說。“我放你一馬。你這人很有意思,交給警察太可惜了。”
他的話讓一也十分吃驚,一時之間,一也不知所措。
“什麼意思?”
“你可能會派得上用場。”
我會再聯絡——塚田說道,將一也的駕照放了回去,然後把我丟到一也的膝上。
過了半個月,塚田真的聯絡了。塚田和彥告訴一也他的名字,以及他正在籌劃的事——遠大的計劃。
“怎麼樣?要不要協助我?”塚田邀他。“話說回來,你要是拒絕的話,我就把你的事告訴警方,這樣咱們彼此不都損失了嗎?”
我認為,就一也來說,與其說他不想被送去警局,倒不如說他是被塚田和彥的計劃所吸引,這才繼續聽他說。
當時塚田和彥早已計劃好日後的一連串詐領保險金殺人案。
他的目標是情婦森元法子的丈夫森元隆一,以及他打算結婚的物件早苗。早苗是他為了投保之後加以殺害而挑選的結婚物件。塚田對她沒有絲毫的感情,她只是投保時所需要的一個名字罷了。
定下這種計劃,塚田卻完全沒有一點心痛或良心不安的感覺。
“我有很多事想做,需要錢,不過也不止如此而已。我相信自己的腦袋,想要淋漓盡致地發揮。”
塚田和一也或許有相似之處,就像黑夜與黑暗有相似之處一樣。如果說一也是個沒能當上獨裁者的人,那麼塚田和彥就是個親切的誘惑者。他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更進一步想將世人、社會操縱在自己手裡。
“我已經擬定好計劃了。但是依照目前的計劃,無論如何,我都會被懷疑。所以,我正在考慮,實際動手的必須是別人才行。”
怎麼樣?要不要協助我——塚田這麼說。
“一定會很爽的。引起社會軒然大波的案件的真兇是你、我,那些愚民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