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整潔的房間變得亂糟糟,晚飯也經常是用從超市買來的便當對付了事。
而當他為這些提醒妻子時,對方則對他怒目而視。
“你知道帶孩子有多不容易?房間有點髒又怎麼了?這麼看不順眼的話,你自己打掃一下不就行了。”
昭夫知道自己在育兒方面沒出過什麼力,所以對她的反駁也就無從應答了。他也知道帶孩子的辛苦,有時還會覺得八重子能夠堅持下來也已經不錯了。
長孫出世後二老自然是非常高興,而每月一次把孩子帶給他們看也成為了一種習慣。八重子一開始也沒有對此感到不悅。
可是有一回政惠的一句話卻惹惱了她,緣起於老人家對孩子斷奶後飲食的建議和她的方針完全背道而馳。八重子就抱著直巳衝出房門,叫了一輛計程車回家了。
對像是追著她一般回到家的丈夫她做出瞭如下的宣言。
“我今後不會再去那裡了。”
她更哭訴說自己已經受夠了在育兒和家務方面所遭受的抱怨,那情景簡直就如決堤的江水。無論昭夫再怎麼勸說,她都拒絕接受。
無可奈何之下,昭夫只能同意她暫時可以不去公婆家。他想,隨著時間的流逝,妻子應該會冷靜下來吧。然而情感上的裂痕一旦出現,卻是無法輕易消除的。
後來的幾年,昭夫都沒能讓二老見到孫子。就算有事要回父母家,每次也都是他一個人。父母自然對他有過責問,並不斷要求他帶孫子過去。
“我也知道天底下沒有哪個媳婦會樂意去公婆家,公婆總是很煩人的,所以你也不必勉強八重子,可能不能把直巳帶來給我們看看呢?你爸爸他也很想念孫子。”
聽母親這麼一說,昭夫感到萬分為難。他能理解老人的心情,可他並不認為八重子會同意。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去跟妻子談,如果跟她說只帶直巳過去,她一定會暴跳如雷。
他只是糊弄二老說自己會想辦法的,當然,他一次也沒有跟八重子提起過此事。
就這樣,七年的時間過去了。有一天他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說父親因為腦梗住院了,並且已經處於喪失意識的危險狀態。
直到此時,昭夫才要求妻子和他一起去,理由之一是這可能成為見老人家的最後一面。八重子大概也覺得公公臨終時自己不到場畢竟不好,就沒有拒絕。
昭夫帶著妻兒趕到了醫院,等在候診室內的政惠臉色鐵青,她說章一郎正在接受溶解腦血栓的治療。
“他洗完澡出來抽了根菸,就倒在地上了。”政惠哭喪著臉道。
“我都說了讓他戒菸的。”
“可這是你爸爸的愛好呀。”政惠表情痛苦地說完後看了看八重子。
“好久不見,還特意趕過來,真是麻煩你了。”
“哪裡,那麼長時間沒來看望爸爸媽媽,真是對不起。”八重子表情生硬地客套著。
“沒關係,你也很忙的。”政惠把視線從八重子身上移開,向似乎是躲在母親背後一般站著的直巳露出了笑容,“真是長大了呢,還認得我嗎?我是奶奶哦。”
“叫奶奶。”昭夫催促著直巳,可直巳卻只是低下了頭。
妹妹和妹夫也趕了過來,在和昭夫說了幾句之後春美便去安慰母親了,對八重子則看也沒看一眼。可以看出她對這個不讓公婆見孫子的嫂子很是光火。
在緊張的空氣中,昭夫等待著治療的結束,他只能祈求搶救順利。而另一方面,他也在考慮著其他的問題——父親如果就此去世的話該怎麼辦。要通知誰?葬禮怎麼安排?怎麼跟公司說?等等這一切都浮現在他腦海中。
這些不好的想象逐漸膨脹,直至延伸到葬禮之後的事。該怎麼安排孤身一人的母親?短期內應該還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