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用這麼輕鬆的口吻來戲弄他了。與其說他不屑解釋,還不如說解釋了也沒用,袁峰說的沒錯,愛不愛的對別人來說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我不懂你說什麼。”春水直視邸飛的眼睛。
“我很怕戚少,他能讓我在這個圈子裡永世不得翻身,但如果我說我豁出去了,不混了,怕的人是誰?不會是戚宇尚,他能失去什麼?我猜怕的是你吧?”邸飛笑起來,有點神經質,大概也是被自己的不顧一切嚇到了。
“我也沒什麼可怕的。”春水摸出一支菸叼上,邸飛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替他點燃,湊到他耳邊低語:“你不怕落花們知道你大雪天的脫了個清光玩苦肉計只為了爬上老闆的床?不怕你媽媽知道你現在每天晚上趴在個男人的身下被幹的不停浪 叫?不怕你的老師朋友甚至聽過你唱歌的每一個人鄙視你朝你吐口水?每天掛在娛樂版的頭條被反覆扒 光卻跟你的音樂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猜你怕。”
邸飛口中撥出的熱氣弄得春水的耳朵很癢,他縮了縮脖子,覺得就像有一隻狼趴在他的肩頭上咻咻喘息。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你明明知道這不是真的,明明知道自己不怕,卻還是被真真實實地困擾到了。
“你看我求你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從局子裡撈個人對戚少來說易如反掌,值得你用自己的前途和名譽來拒絕我嗎?好春水了,”邸飛整個人突然放鬆下來,他摟住春水的頭:“求你。”
“你真的只是要求這一件事嗎?”春水掙脫了他,按滅了香菸。“我不信。”
“這你就是看不起我了,你不明白,我現在,別無他求。”邸飛忽然坐直了身子,很燦爛地笑了。
春水夜裡一直沒有睡踏實,邸飛的話就像拴在他頭髮上的細細的蛛絲,每當他打起瞌睡想要入夢頭皮都會一緊,一拽一拽的讓人不得安寧。
連自己在戚宇尚家裡做的糗事都會傳出來,這世界上還真就沒有永遠的秘密,看來他們之間關係被曝光只是遲早的事。春水並不害怕,他甚至有些許的期待:和相愛的人手挽手肩並肩迎接暴風雨的洗禮,想想都會讓他熱血沸騰,怎麼說呢?羅曼蒂克的英雄主義。至於戚宇尚會不會喜歡這樣高調的愛情,他心裡卻沒有底:出完專輯就退了吧,聽那個人的意思,他好像更喜歡過平靜私密的生活。
放棄歌唱整日躲在戚宇尚的床上等著他歸來,或者像寂寞的江米條一樣戴著他的領帶照鏡子,春水想像了一下,搖頭。他從未有過當金絲雀的念頭,而是越來越想做戚姑娘的男人,讓他為自己感到驕傲和自豪…在舞臺上顛倒眾生引無數人尖叫哭喊,我心裡卻只有你一個人。
老小子,那時你冷著個臉卻暗自得瑟,還會不會覺得我小?會不會有那麼一瞬間忘了李哥哥,只是因為我露出由衷的微笑?
天剛矇矇亮春水就爬起來,他衝了個冷水澡,照著浴室的鏡子用力拍自己的臉,趕走一夜未眠的疲倦。他拿定了主意,決定滿足邸飛的要求:現在還不是公開他和戚宇尚關係的時候,他需要時間變得強大一點,最起碼有資格和戚宇尚並肩站在一起,而不是躲在他的背影裡灰溜溜地退場。
“枕頭風?”春水想起許多影視作品裡的鏡頭,把那些赤 身 裸 體的女人替換成自己趴在戚宇尚的耳邊撒嬌“戚少有人威脅我誒你得替我做主……”他一陣惡寒,很想淬自己一口。
於是他沒有去找戚宇尚。
“怎麼,這麼快就讓人給甩了?”袁峰正在和一個朋友打檯球,“啪”的一聲最後一個球入洞,他直起腰把球杆遞給一邊的小弟,一邊用溼毛巾擦手一邊掃了一眼春水…他自打進來就一言不發地站在角落裡。
“沒有。”春水低頭看自己的鞋尖,他知道今天晚上好受不了,特意挑個簡捷工作的時間,不想讓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