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吧,我頭疼,在這坐一會兒。”
“宇尚,”幾個朋友圍了過來,驚詫地望著他。“你不會真的怕他回來收拾你吧?”
“啪!”的一聲脆響,一個茶杯在牆上摔得粉身碎骨。
春水在一樓的衛生間裡洗了把臉,走出去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再唧唧歪歪的也沒什麼意思。估摸著戚宇尚一時半會兒不會回家,他決定去取兩樣自己的東西…身份證,吉他。
“欣姨,我要出趟遠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春水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很輕鬆。欣姨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輕聲說:“吃了飯再走,冰箱裡凍好的小餃子”,轉身進了廚房。
吉他就放在臥室的床頭,有時候戚宇尚白天工作累了,晚上會在春水的歌聲和琴聲中很快地入睡。身份證就麻煩一些,放在一個黑漆描金的方盒子裡,是戚宇尚的外婆留下來的。這東西設計的很奇巧,沒有鎖,光溜溜的打不開。
“春水,給你個盒子裝寶貝。”當初戚宇尚就是這麼隨隨便便把盒子遞給他,春水很喜歡它古色古香的樣子,像個小孩子一樣把身份證、存摺、以及戚宇尚送給他的手錶項鍊等等他認為重要和值錢的東西都放了進去,合上蓋子。咔噠一聲,嚴絲合縫,再也打不開了。
“怎麼開啊?”春水撓頭。
戚宇尚笑的很奸詐。
“都裝了什麼寶貝,說來聽聽。”
“身份證,存摺,還有你送我的東西…。”
“我也打不開。”戚宇尚把盒子放在春水懷裡,又把春水抱在自己懷裡。“反正你都用不著,真用的時候我給你劈開。”
“可你給我的時候是開著的啊?”
“嗯,裡面空的時候我很容易就能開啟,一旦裝了重要的物件,我就說啥也弄不開了。”
現在想起來那個人在一語雙關。春水溫柔地摩挲著盒子,胸口暖暖的,心想著打不開就算了,都留給他吧,本來就都是他的。
門口傳來幾聲熟悉的嗚咽,春水抱著盒子蹲下來招手:“過來寶貝兒。”江米條把頭在春水的手心裡反覆地蹭,春水捧著它的小臉兒柔聲說:“哥哥要走啦,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你替我看著他,要是他又犯老毛病了,你替我咬他。”
江米條往回縮了縮頭,尾巴垂得更低了,春水嘆了口氣,知道不能指望這個沒膽色的傢伙。他直起腰想走,懷中的盒子一下子掉到地上,稀里嘩啦一陣亂響,居然開了。
反反覆覆檢查了一下沒有摔壞,春水長舒了一口氣。他取了身份證,把剩下的東西都放了回去,合上蓋子的一剎那,他發現裡面多了一樣東西。
是張上了色的老舊的黑白照片,一個年輕的女人手裡抱著一個胖胖的嬰兒,沉靜溫柔地微笑。春水顫抖著把照片翻過來,一行娟秀的鋼筆字:尚兒百天留念。
郝春水拿起吉他大哭著跑出了四合院,根本沒有聽見欣姨焦急地在後面呼喚。他只知道自己必須馬上跑,跑的越快越遠才好,要不然他只能再次坐到門檻上,一頭扎進戚宇尚的懷裡永遠不再放手。
也不知瘋跑了多久,春水停下來扶著路邊的一棵樹喘氣。淚水早被風乾了,他辨了辨方向,背好吉他慢慢往前走。
熟悉的街道和建築,他攀住柵欄望向二樓亮著燈的視窗。他的手現在彈不了那首等待入睡的月亮了,要不然,一切都可以和他第一次到達這個城市的時候一樣。
老師,晚安。
沒什麼大不了的,讓我一切從零開始。
春水的口袋裡只剩下了前天簡捷隨手塞給他的幾百塊零花錢,他去路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包香菸,狠狠地吸了一口,這居然是離開了戚長官的掌控後他第一件想做的事。只顧著解決夜未央的困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