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攥住了。
可不待他把握住這根救命稻草,緊隨韓菀身後的穆寒一側身上前,閃電般踹出一腳,正中曹邑宰手腕,一股巨力,腕骨碎裂般的尖銳疼痛,曹邑宰根本沒法繼續抓下去。
「啊啊啊!!!!」
他慘呼被迫鬆開手,整個人被踹飛三尺衝出懸崖,他拼命想扒拉住什麼,根本沒法扒拉住,碎石紛紛,整個人重重墜往崖底山澗,「砰」一聲濺起巨大水花。
穆寒牢牢護衛在韓菀身前,電光石火,她全程氣定神閒,連動都沒動過,連底下濺起的零星水花都被跟前人擋住了。
韓菀斜睨穆寒一眼,然後驚呼:「來人啊,快來人!!曹邑宰落水了,快!!」
韓渠及其他人一併驚慌失措地呼喊起來了,阿亞等七八個親衛慌忙山澗一跳,急急去救人。
現場兵荒馬亂。
家主巡視礦區的第一天發生了意外,郇都來的曹總管事意外失足落水,被湍急澗水瞬間沖走,礦鎮聞訊大驚,後又聽說武衛堂全部出動,連健壯礦工都徵召了不少,水陸兩路緊急往下游尋去。
一直找到日暮,都沒能找到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太可惜了。」
「是啊,城裡人初來乍到爬不慣山路。」
「誒,我叔父當時就在臺上裝車,我聽說啊,這曹總管事正緊著給主子介紹怎麼挑選原石,這是說興奮了吧,別嚇著主子才好!」
「就是!……」
鎮民聚成一起議論紛紛,人群中有人皺了皺眉。
韓菀倒不是不是沒預料過欒邑有眼線或曹邑宰的人,但那又怎麼樣呢?這是她的地盤,她很容易就完成一場毫無紕漏的「意外」。
曹邑宰落水後,自有人接手鉗制住他,下游還有漁網攔著,順水被漁網攔住,拖上岸捆住漁網一撤,事就成了。
傍晚,一輪紅日棲在山坳處,慢慢往下沉,厚厚的雲層很快將它吞沒大半,天空渲紅橙黃黢沉,暮色遮蔽崇山峻嶺。
火把舉起,很快延伸整個山鎮,篝火熊熊,閃爍的赤色火光照亮了最高處的礦區大寨。
在大寨左側臨山的位置,有一排排高樓,一層的磚木結構建築被挑得極高,這裡是練礦的區域,高樓連線大石洞,終年高溫不斷。
其中最裡面的一座,目前已廢棄不用了,韓渠把它清理出來,安上粗木柵欄,用來關押偶爾被查出細作或者犯了重大錯誤待處理的曠工。
這地方鮮有人跡,黑黢黢的,今天卻添了許多無聲戍守的人影。
韓菀沿著石級直上,阿亞拉開門,火杖光亮立即透了出來,內裡燈火通明,刺得人眼睛泛淚。
韓菀進門,進到最裡面,一個牆壁被燻得黑漆漆的巨大凹洞,大腿粗的木柵欄,裡面關著一個人,今天失足落水「身亡」的曹邑宰。
一行十數近衛嚴密看守,見得主子至,阿亞把鑰匙遞過去,護衛轉身開啟牢門,把曹邑宰拖了出來。
韓菀居高臨下,曹邑宰被強光刺目多時,精神早已疲憊不堪,身上隱約有血跡,已被拷問過兩輪,阿亞和穆寒輪流來的,但他始終閉目不發一語。
「怎麼?曹憑,不說說嗎?」
韓菀沿著階梯緩步而下,手執烏紋馬鞭,放在手心拍了拍,「我身邊的人,多是父親留給我的,你在府中多時,想必也聽聞過他們的手段。」
開頭兩輪,不過開胃小菜罷了,真格下來,曹憑一個養尊處優多年的邑宰,細皮嫩肉的,恐怕挨不住。
「你又何必嘴硬?也不想想你在郇都的家人嗎?」
韓菀踱步上前,居高臨下,垂目看被按跪跟前的曹邑宰,她俯身,輕聲問:「你和李翳慄竺什麼時候串聯上的?我父親從欒邑回東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