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隆隆的鼓聲漸漸遠,冷風呼嘯刮過黃褐色的原野山麓,草屑被揚起,馬蹄聲、軍靴聲,鼓點一般急促。
剛繞過岙嶺西麓,毫無意外,迎面遇上郇軍。
十萬郇軍陳兵列陣,肅殺井然,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黑壓壓如同磐石一般牢牢卡在通往平山關的必經之路。
率軍的大將正是尉遲鳴。
郇軍主帥尉遲沔長子。
和尉遲化不同,尉遲鳴年近四旬,極肖其父,武藝高強統兵能力極其出色,二十餘年軍旅打磨早已讓其徹底成熟,先前和信軍的屢屢交鋒中,此人讓信軍吃了不少的虧。
他是尉遲沔的接班人,郇軍下一任主帥,郇王把他派出來,足可見平山關不容有失的決心。
也是,郇王必須把縉軍堵在平山關外,爭取先大敗信軍,這是郇軍扭轉大敗滅國的唯一機會。
這種悲壯氣氛感染了郇軍每一個兵卒,退一步,亡國亡家,所有人的人,戰意熊熊。
穆寒勒停馬,與尉遲鳴遙遙對望。
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裡,兩人交手過多次,各有勝負,穆寒得承認,這尉遲鳴確實是個人物,是個敵手。
只不過,今日這平山關,他也是非去不可的!
今天是個陰天,黑沉沉的戰雲盤旋在天際,沉沉壓下來,勁風疾吹,一線陽光濾了下來,旌旗獵獵,甲冑和尖刃閃爍刺目寒芒。
穆寒側了側頭:「阿亞,你率二千騎兵,隨時待命。」
他令渠廣:「你與我,不管哪一個,一旦尋得機會,立即率三千騎兵,突破屏障,直奔平山關!」
眼前是一場大戰。
十萬對八萬,都是精銳,這場大戰一時半會是不會結束的。
這也郇王和尉遲鳴的目的,把他們堵在這裡,拖過兩日,甚至一日,後方戰場能發生的變數就多了。
穆寒怎會允許?
來前,他已一一安排下去,信王特地分給他的三千精騎,就是用作尖鋒突圍之用的。
不管大戰如此,這三千騎兵必須突圍奔赴平山關。
他能親率最好,要是被纏住,那就渠廣上。要是兩人都絆住了,那全力製造機會給阿亞。
「錐形陣!!」
穆寒「鏘」拔出佩劍,劍刃斜指前方攔路敵軍,「將士們,全力衝鋒!!!」
他不浪費丁點時間,一待己方後軍站穩腳跟,當即下令全力衝鋒!!
那邊尉遲鳴也是,見無法用言語拖延,當下毫不猶豫,拔出寶劍,下令全軍壓上!
郇軍用的是荷包陣,一層一層,小陣交戰,大陣包圍,攻守兼備前後呼應,牢牢包裹底部,一絲不漏。
意料中事。
無需選擇,穆寒採用強行突破力度最強的錐形陣,箭矢驃騎勇猛衝鋒,如同一支利箭,狠狠扎入敵軍之中。
這場戰事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信軍誓要突破,而郇軍誓死守衛,吶喊熱血,噴灑在岙嶺西麓的黃土地上。
穆寒身先士卒,手持環首刀,如虎入羊群,瞬間殺出一個真空地帶。
尉遲鳴率軍親自迎戰。
雙方距離十來丈,死死盯著對方,穆寒心裡明白,他必須斬殺這尉遲鳴,才能創造最好最快突圍機會。
尉遲鳴亦然。
殺死穆寒,敵軍這突圍計劃就失敗大半,再趁勢殲滅敵軍騎兵,此戰目的就達到了!
他旋即可以解決這八萬信軍,儘快馳援王上,郇國此危方可迎刃而解。
沉沉的,連風都吹不動,殺氣四溢,驟膘馬短促嘶鳴一聲,疾沖而上。
「鏘」一聲銳鳴,雙方虎口都一震!
尉遲鳴乃穆寒生平最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