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簟秋詩集,幸而這兩樣要緊的東西沒有丟。
“沒事兒沒事兒。”二寶擺手連連說:“誰在江湖上沒有個落難的時候,房費您就別擔心,乾脆路費我們也出了,想來女俠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親友必定著急,不然我們再出一輛馬車,明兒套好送去客棧,供女俠上路用?”
花鳶聞言,看了二寶一眼,她心裡通透著呢,面上仍然是笑得羞羞澀澀。
“看來二位如今混得不錯?”
“哪裡哪裡,不過混口飯吃罷了。”
“大胖師傅手藝好,前頭進來的時候,我看這酒樓客似雲來。”
“女俠有所不知,其實平日酒樓冷冷清清,不想今天這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客人,想必是今日個得遇女俠,給我們這麼好的運氣,這還要多謝女俠。”
二寶不愧是慣於應酬的,嘴皮子就是能說,還讓人聽得舒舒服服。
“那好,既然我給兩位帶來這麼好的運氣,不如我多留幾天,帶火了你們的生意再走不遲。”
二寶一驚,忙道:“這樣已經……”
花鳶打斷他,笑著道:“看到你們,我不禁想到一句話,所謂‘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你們不再做過去那營生……”
她望著大胖道:“漂白了?”
大胖含含糊糊一笑。
復而又望著二寶道:“上岸了?”
二寶也虛應著一笑。
再對大胖道:“從良了?”
大胖繼續笑著,突然一怔,從良?咱又不是……
大胖看向花鳶,花鳶已經轉頭對著二寶了:“洗底了?”
二寶也怔了。
“‘洗底’很要緊啊,洗乾淨老底,或者以前做的事兒沒人知道,徹底了斷了過去,或者在官府報了備,得了赦令,能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花鳶還是笑,可是笑得讓人不寒而慄。
“……才能不怕被人翻舊賬,不怕仇家殺上門,不怕官府得了訊息。”
二寶笑容僵硬,他就知道這小姑奶奶沒那麼好打發,每次見她都不會有什麼好事,果然——
“不過平白無故,誰去捅那些簍子呢,對了,聽你們口氣,日子光景也不甚很好,我也不好意思過於讓你們破費,我看客棧呢,也不用去了,你們就隨便打掃間房,我湊合一下就好。”
花鳶眼睛咪咪笑,翹起蘭花指點在桌面上。
“哎喲,你們看,這桌子上破了個洞呢。”
二人看過去,眼瞅著花鳶手指點在桌面上的地方緩緩下陷,很快被戳破了個洞,不禁雙雙心裡打了個寒戰,這功力——
“……你們覺得如何呢?我剛剛說的。”
大胖、二寶雙雙抬起頭,對視一眼,吞了吞口水,而後大胖一臉殷勤,二寶狂有誠意的狠狠點頭道:
“小姑奶奶,我們全聽您的。”
花鳶不是不想走,而是不知道往哪裡走。
如果連她都沒死,沈青愁定然也沒事,也肯定會找她,她怕冒然的去尋他,反與他錯過了。
說起來,她一直不肯給修羅經下半部的心法給他,這一回這事,只怕他急壞了,嚇壞了,怕她死了吧。
月光透過窗戶撒進來,她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便披著衣裳起來,搬了個墩兒過去靠著窗戶坐著。
那二人給她騰出的房間窗戶,正對著樓下的街道,晚上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把晚風掃落葉,再無半點日間浮華。
夜色清冷,所以她也的心也清清冷冷了起來。
這樣的夜,沒來由的讓人一陣傷感,一陣孤獨。
是因為那人不在身邊麼?
一直在一起,兩人伴著也不覺得孤單,因而不知不覺就把對方當做自己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