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他追的是他自己的“惡夢”。
這個“惡夢”第一次出現,就已然毀了他的全部世界。
這一次出現,必然也會毀去他現在的世界。
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要在“惡夢”再一次毀掉他之前,摧毀她!
哪怕她是,生下他的女人,柳、飛、紅!!
沈……不,現在應該稱他為“何必”。
何必,是一個淫…蕩無恥的人,一個淫…蕩無恥到令人用“高山仰止”這個詞兒來形容的人。
所以,他現在在做的,就是那“高山仰止”中毫不起眼的一件。
火燭影動,滿室靡歡。
衣衫遍地,肚兜掛在床頭,褻褲拋在了牆角,描金漆拔步大床上,兩具白花花的身子糾纏在一起……
之前彈琵琶唱曲的小蓮姑娘和玉兒姑娘,正雙雙面紅耳赤,髮絲鬢亂,額上布著細細的汗珠,愛撫著彼此一絲…不掛的身體,像野獸一樣啃咬對方的面板,意亂情迷,呻吟撩人,彷彿不能自制,而旁邊散落的,則是各種花巧,令人歎為觀止,而又一眼就能看出作用的物件。
何必則半披著他那件皮袍,裸…露著胸膛,靠著卷葉紋花板臥在床裡側,他的面色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紅暈,饒有趣味的看著著一幕,欣賞的同時,一手撥弄著垂花柱上的銅鎖釦,一手捏著小酒杯,伸出舌尖舔去杯沿上的酒滴。
他醉生夢死之間,腦中還在想,想一會該如何讓垂花柱子上的銅鎖、銅釦、銅鏈子派上用場。
就在想入非非,漸入佳境,欲罷不能,準備加入那一雙美姬之中,一龍雙鳳,酣戰淋漓,死去活來之時,突然,一絲寒氣襲來,他感到有點冷。
可是——他尚存的一線清明,馬上想起,這屋子裡燒有火塘,門窗又都關得嚴實,這股寒氣到底是從那裡進來的?
這樣一想,整個人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思緒如潑了一瓢冷水一般,立即回神,雙眼泛出凌厲,將手一彈,擲杯而出——
電光火石之間,潛進房中的人側身一躲,杯子打在牆上,炸開了。
床上一對赤身相擁的女子被杯子炸裂的聲音驚醒,抬頭一看,才知道不知何時,房裡潛進了一個黑衣人,不由驚聲尖叫,抱在一團,往床裡何必的那兒躲。
只是,大約是何必這人,平日口味太重過了,便是這樣驚慌的尖叫,居然外頭都沒人進來看個究竟。
“好了,不要叫了。”何必對那倆女子道,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來人是誰。
便是方才打過一個照面的沈大堂主沈青愁。
小蓮和玉兒方才收聲,仍是一臉驚慌失措。
“沈大堂主,未免太過分了吧。”何必這次是真的怒了。
沈青愁第一次進來,是闖進來,不光弄傷了他的人,還迫使他改了名字,後來,他走了,卻不料去而復返,第二次潛了進來,還正挑在他‘辦事’的時候。
他雖然也是江湖人,可更是生意人,所以之前才和氣生財,選擇息事寧人,不願鬧大,反正脫臼的老鴇養兩天就好,反正‘沈宮商’也不是他的真名。
可他忘了,有些人就是喜歡欺人太甚,你越是讓著他,他就越覺得你軟弱可欺。
這一次,何必已是再無法容忍,他怒火中燒,喝道:“之前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面子,可你莫以為我真是那麼好欺負的,雖然我一個小小的妓院老闆,比不上你一堂之主風光,但你也要知道,便是狗急了,也要跳牆的!”
但這一次,沈青愁還真不是來尋他晦氣的,而是——
“我來找人。”沈青愁淡淡的道。
“你要找的人已經走了。”何必冷哼一聲,花鳶早就離去,難道他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