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外早已備好車輦,只等著他們來到便出發。
街上有許多馬車,都是朝著城外駛去,帶走一縷淡淡馨香,車廂裡坐的泰半都是女郎。城外有座花神廟,有傳言道,花朝節這日祭拜花神,便能求得一份好姻緣,日後夫妻和睦,恩愛白首。
女兒家總是喜愛這些,淼淼得知後也想去一趟,她偏頭徵求楊復意見:&ldo;王爺,我們也去吧?&rdo;
楊復昨晚繼續徹夜未眠,正坐著閉目養神,&ldo;去哪?&rdo;
他昨晚被淼淼趕了出去,本打算另開一間客房,哪知房間全滿了,他只得去到樂山房中。樂山自覺地讓出床位,到外間將就一宿。饒是如此,楊復躺在床上仍舊睡不著,想了許多事,朝廷的,淼淼的,紛至沓來。
淼淼不悅地努努唇,&ldo;去城西花神廟,拜花神貼彩紙。&rdo;
楊復沒有睜開眼,&ldo;好。&rdo;
她連忙掀開布簾,告訴車夫地方,縮回腦袋笑道:&ldo;謝謝王爺。&rdo;
約莫用了一刻鐘,馬車才緩緩來到城西的花神廟,廟外陸陸續續停了不少車輦,可謂盛況空前。一陣胭脂香粉味兒撲面而來,楊復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他不大喜歡這種濃鬱的香,相比之下,還是淼淼身上的露水清香更沁人心脾。
廟旁有一處空地,供女郎撲蝶戲玩,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笑語。
淼淼興趣高漲,踩著腳凳蹦蹦跳跳地下來,許是前幾天在湖底悶壞了,這會兒一出來,頗有些像剛出籠的鳥兒。
她跑開幾步遠,停在一株海棠樹下,踅身正欲喚楊復過來,&ldo;王……&rdo;
話未說完,只見從一旁的車輦下緩緩下來一人,讓她赫然噤聲。
姜阿蘭穿著胭脂色四季花卉紋大袖衫,由丫鬟攙扶著步下車廂,那副柔弱無骨、楚楚可憐的風情,惹人側目。
她顯然也看到了楊復,先是驚訝,旋即彎唇一笑,&ldo;想不到王爺也會來此。&rdo;
楊復的目光一直落在淼淼身上,並未注意她的到來,直到她出聲,才循聲看去。
他眸色一深,看不出情緒起伏,只微微頷首:&ldo;姜女郎。&rdo;
姜阿蘭躑躅片刻,不捨離去,&ldo;王爺……也是來拜花神嗎?&rdo;
&ldo;不。&rdo;楊復向前方看去,俊逸面容迎著陽光,霎時變得柔和朦朧,&ldo;本王陪一個人。&rdo;
☆、第47日
姜阿蘭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前方是來往的人潮,目不暇接,然而她卻一眼就看見了海棠樹下的小丫頭。
她認得對方,就是元宵夜太清湖畔的那個丫鬟,彼時她就覺得兩人關係非比尋常,今日一看,恐怕比她想得還要複雜。小丫頭穿著白綾四合如意團雲梅花衫裙,與頭頂的海棠花相映成趣,容顏皎潔,水眸清亮,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此處。
姜阿蘭斂眸一笑,&ldo;是那位女郎嗎?上回見面,似乎是王爺府上的一位丫鬟。&rdo;
楊復偏頭,一聲不響地看著她,直至看得她面色微變,他才彎唇道:&ldo;正是。女郎若是無事,齊瀚先行一步。&rdo;
言訖舉步便走,姜阿蘭抿了下唇,&ldo;王爺,您常帶府上丫鬟出來嗎?&rdo;
楊復停步,烏瞳深邃,&ldo;姜女郎許是誤會了,本王只帶過她一人。&rdo;
談話間,淼淼已經向這邊走來。她離得有些遠,加上週圍嘈雜,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她回到楊復跟前,看了看車旁的姜阿蘭,&ldo;王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