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有落葉,一片一片的,淺淺的黃色。
最近三天兩頭的總是會收到這樣的催促,如果可能,他也想帶她見一見他的父母,他的爺爺。這種念頭,在過去,是從未冒出來過的。
“這有什麼早不早的?讓人到家裡來吃頓飯,就算是人在醫院照顧你那麼久,感謝下也是應該的。你讓她不要不好意思,我們家人都很隨和。”
他忍不住輕笑:“媽,你是不是太急了?”
“你已經三十一了,還當自己二十一啊?我能不急嗎?”
他撓了撓額面:“三十一很老嗎?”
電話那頭有人叫了一聲阮主席,楊初一趁機說:“媽,那你忙吧,這事以後再說。”
“行,我最近也挺忙,回頭再收拾你。”
也沒等楊初一再說話,她便急急掛了電話。
楊初一挑挑眉,從兜裡摸出煙盒,裡面只剩最後一根菸了。將煙點燃,重重吸了一口,頓時,青煙繚繞。
最近這煙好像抽的特別快啊,他微微皺眉。
若是她還在他身邊,看見他這樣,保準又要擰著眉尖,厭惡的對他說:楊先生,你不能抽菸。
她生氣的時候就喜歡這樣,語調淡淡的,彷彿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楊先生,楊先生……
心中有個角落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牽扯了一下,帶著點兒酸,還有一點兒疼,隱隱的泛著苦澀,更多的是找不著落力點的痛。
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甩掉那些不相干的念頭。驀地憶起那日她那樣篤定,眼神中甚至帶著點虔誠,她說:跟他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
如果,這是她的幸福,如果,那個安子恩是她的幸福。
因為她這樣說,所以他才肯放手。
他朝她不耐的擺手,讓她快走,他害怕自己會後悔。他告訴自己,如果她有一點遲疑,哪怕就只有一點,就算她會說他卑鄙,他也絕對不會放她走。
可是她逃也似地離開了,沒有一點留戀,沒有一點猶豫,更沒有回頭。
他捏著杯子的手都開始顫抖,他對她而言,就那麼難以忍受?就那麼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膠捲兒,你既然選擇了安子恩,你又究竟知不知道這對自己意味著什麼?
他長長嘆一口氣,窗外有風吹過,接著便有樹葉輕飄飄的打著旋兒掉落在地上。
她說他們在一起有半年了,之前洽談合作案的時候,她穿著一身職業套裝,嚴謹、老練,而且固執。
那時候她看他的眼神,他依然歷歷在目。有迷戀,有茫然。
才半年而已。
半年,好像很久了,可是他又覺得太短。他記得他曾說,膩了之前不會放掉她。
他後來有問過自己,膩了嗎?
答案卻是否定的,一直是否定的。將她擁在懷裡的時候,就再也不想鬆開。
她從來都不是他喜歡的型別,不夠豔麗,不夠性感,不夠熱情,不夠體貼,簡直有太多太多的不夠。她太瘦,他抱著她的時候會心疼。她太柔弱,卻總要扮出很強的模樣,他看著她這樣就會心疼。甚至,看著她愛著另一個男人,如斯痛苦,他看著竟也會心疼。
他究竟看上她哪一點,他究竟喜歡她什麼呢?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甚至,找不出一點理由。
不是沒有想過,若是一輩子,也是不錯的選擇。這樣的念頭,偶爾就會冒出來,一點都不讓他感覺到排斥。
他知道她找不到人幫忙,也許,他是她最後的希望。果然,她真的打電話給李元。
他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猜透她而高興,還是該直接去掐死她。
她柯尼卡,一向就是有這個本事,只對他一人如此殘忍。
“初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