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說,他身子向左面回出一步,壓劍抬肘,擺出了一個隨時皆可亮劍的姿態。
“不!”這聲呼叫,卻是沈瑤仙發出來的。隨著一聲呼叫之後,她忽地閃身向前,阻攔於李無心、君無忌之間,花枝顫抖地叫了一聲:“娘娘……”話聲甫出,膝下一軟,竟自跪了下來,一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李無心驚訝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轉:“你這是在為他求情?”
“娘娘……我……不敢……”
“不敢?”李無心冷哼了一聲:“你也有不敢的時候?我的脾氣你應該清楚,站起來,給我退到一邊站著!別惹我不高興!”
“娘娘……”
“不要再說了!”
聲音裡透著冷。沈瑤仙聆聽之下,呆了一呆,叩了個頭,默默地站起來,退向一邊。她太瞭解義母李無心這個人了,多說無益,若是因此轉而更加嫁禍無忌,也是大有可能,那麼一來,豈不糟了!更何況今日之事,自己“泥菩薩過江”已是不保,哪裡還有資格代人求情?
無忌冷眼旁觀,已是心內雪然。他自忖絕非李無心敵手,決戰之下,很可能就此喪生,一番驚悸之後,倒也豁了出去。倒是沈瑤仙冰雪柔情,為自己賠上了性命,卻叫人大是不忍,自己與她立場迥異,反正難逃一死,倒不懼因此而激怒李無心。
這麼一想,當即正視著面前的李無心道:“沈姑娘之於在下,一片義膽俠心,並無絲毫背叛貴門心意,殿主明鑑!”說了這幾句話,不俟對方回答,隨即將長劍抽出,慨然道:
“殿主,請賜招吧!”
面對大敵,他絲毫不敢大意,前次對招,早已嚐到了對方厲害,眼前甚至於連門派也不敢讓她瞧出來,只是擺了一個武林慣常通用的架式。
李無心深邃的一雙眼睛,直直地向他瞧著,由於她臉上罩著一方面紗,瞧不出她的表情如何,那雙露出的眼睛,卻是深沉充滿了詭異睿智。諦聽之下,她平靜地點了一下頭道:
“你倒不必為她多操心了,還是小心一下你自己吧。”
一邊說,她換了一個位置,由正面向他打量著。“你以為不現出門戶來,我就猜不透你麼?”輕輕一笑,她說:“天下武術,本是殊途同歸,你能抗拒蓋九幽的笛音,不為所乘,這就證明你的定性之功,已到了一定水平,而武林中以‘定性’見長的門戶,卻寥若晨星,屈指二三而已!”
君無忌心頭一驚,卻不使現之表面,多年來的艱苦熬練,早已練就他處變不驚的習性,乍驚之後,立刻處之泰然。他原以為對方會立刻出手,偏偏李無心擺出一副不慌不忙的從容姿態,相形之下自己的“劍拔弩張”反似多餘的了。既是這樣,樂得好整以暇。
“願聞高教!”他隨即將一口長劍抱持當胸,一雙眼睛卻是瞬也不瞬地向對方盯著,任何動作,即使在未發之生,威信都將逃不過自己的觀察。
李無心點頭道:“淮南的司空子,巴蜀的雲先生,再就是‘一’字門的蒼鷹老人……”
後者四字一經入耳,君無忌不啻心頭一驚,想不到恩師這等杜絕一切外務,專一靜修的人,依然逃不過對方耳目,為她所深知。他仍然保持著鎮定,微微一笑,什麼話也沒有說。
李無心原指望由他嘴裡套出些什麼,哪怕只是一字之失,聽在自己耳朵裡,也能有所臆測,那麼對方的來龍去脈,即使不能盡知,也可知其一個大概了。君無忌卻是什麼也沒有說,不免令她微感失望。“上一次我竟然沒有看出來,你還精於水功。”李無心冷冷地說:
“眼前也有水,我倒希望你能重施故技,讓我見識見識。只是這一次海道人怕是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君無忌仍是微微一笑,不作一言。儘管是她已認定之事,自己沒有親口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