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衣走上前來:“你果然狠心。”
“我同意跟你一起去老子山不過是因為各取所需,你也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話畢,桑烙淡笑,臉旁還有血跡,嬌美的鮮花上染著的那一抹殘忍讓江白衣微愣,然後也笑道:“既然我身上也有你需要的東西,或許你也應該客氣一些。”
桑烙收了笑意,又不理會,帶著手下和狄容撤去。
有了聖旨,再也無人去阻攔她們的來去。
這場混戰也算告一段落,眾人也徐徐離去。
江白衣猛然運氣,提身而起。然而圍牆外空無一人,有的只是無盡的夜色。
剛才他確實聽到有人在嘆氣。然後竟就這樣站著思考起來,在這屍橫遍野骨肉殘缺的地方,這場景顯得無比恐怖。
荊棘閣內,一向與銅陵較好的琉璃抹著眼淚為一動不動的銅陵擦拭著身子。
銅陵的臉開始腐壞,嘴角有一處已能看見白骨。雖是身體不能行動,臉上的冷汗和眼裡的痛苦卻是能讓人感到她的生不如死。桑烙收神,眼中一抹不忍一閃而逝。
“死了比活著好。”又頓了頓說道:“殺了吧。”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這三個說的有些沉重。
屋子裡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屋裡的人除了桑烙都留下了清淚。
琉璃用力咬著唇,開口說道:“主子,不能救嗎?”
“殺了吧”桑烙重複道。說完轉身離去。
琉璃聽完,眼中閃過異樣,而後便被傷痛覆蓋。
銅陵,你盡心盡力為了主子,她卻不肯為你費那一點點心思。你值得嗎?
湖邊的清風吹打著岸邊的花草,粉色的花瓣被風帶進湖中,慢慢的有次序的被吹遠了。一陣劇痛傳來,桑烙似是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直直跪了下去,連同意識也漸漸消散。
清風若無其事還在吹舞著,忽而帶著一陣異香朝暈倒的桑烙襲來,風漸漸便大,將岸邊所有的花瓣吹帶起來猛烈的旋轉著,湖水被掀起一層又一層的激浪。然而風又在一瞬間靜止了,隨後湖邊也再也沒有了桑烙的倩影,只留下片片粉色。
“是你帶魔九進了老子山!是你引狼入室!是你毀了一切!”
“不,阿九不會!他發過誓絕不會動老子山!”
“你去看看外面死去的弟子吧,你去看看慧光境裡那殺紅了眼的人到底是誰!”
“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哈哈哈哈,紅紗,我要你生生世世記住老子山是因為你而滅門!你要為你任性妄為付出代價!”
她站在山邊,蓮花裹身的白紗上的兩片鮮紅十分顯眼,面前空無一人。她絕望的閉著眼流出兩行清淚。慧境能看到一個時辰內發生的一切,她腦子裡滿是阿九充滿魔性的眸子。那一身白衣變成了嗜血的紅色。阿九騙了她。老子山內還在混戰,她卻是一動不動的似乎在等待什麼。
“紅紗”溫和的嗓音在身後傳來。他慢慢靠近,紅紗卻沒有轉頭。她問:“為什麼?”
“不是我……唔……”魔九低頭看向心口那條紅鞭,他的鮮血順著鞭子流淌到紅紗的手心。那炙熱卻沒有燙開她的手。
“我絕不原諒你。”她咬著牙道。
魔九忍著疼痛閉眼。她竟不信他,她竟要殺了他。好,很好。紅紗,你很好。
紅紗紅了眼眶,眼中的殺意卻是依舊。阿九,我愛你,但我不能原諒你。
手中聚氣,鞭子將心口穿的更深,魔九猛地退開,身體離開了鞭子。然後直直朝山底倒了下去,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痛苦卻將紅紗刺的難受。
她跪在地上,看著沒有邊際的山下。
“阿九,阿九,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