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彥倫很小時候就知道,陶秩和正常人有點不一樣,陶秩所表現出來的一些特質也恰恰證實了這一點。
自我封閉行為,時有遲緩的表現,延後的學習能力和過度弱化的情感接受能力。
餘彥倫很多時候也猜不透陶秩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的思維往往很純粹,覺得你好就和人親,覺得人壞就和人遠離,但是好壞在他腦子裡自有一套評定,親近和遠離的初始誘發動機不定,且一旦認定難以更改,陶秩固執得讓人無可奈何。
餘彥倫臨走前問他週末要不要回家,陶秩答應了,餘彥倫走到門口又站住,看了看陶秩說:「頭髮有點長了,要去剪一點嗎?」
陶秩摸了摸後腦勺,細軟的髮絲垂在他手裡,確實有點長了,陶秩心不在焉地說:「再說吧。」
「下次等我過來帶你去剪吧。」餘彥倫和媽媽一樣,陶秩覺得自己是個成年人了,他們卻還把陶秩當成小孩子,餘彥倫又說了一些事情,大概是不放心陶秩獨居。
陶秩明明獨自在德國生活了幾年,餘彥倫依舊和他講最基礎的注意事項。
陶秩無聊地低頭用腳尖劃著名門檻,劃了幾下,抬眼瞄了一眼餘彥倫,餘彥倫應該是剛和嚴述碰完面就到了陶秩這裡,陶秩到現在還能聞到一點殘留在餘彥倫肩膀上白茶的資訊素味道。
白茶是嚴述資訊素的味道,馥郁端正的花香,淺淡而不易被人察覺。
陶秩在想,為什麼他不和哥哥一起順道來看看他呢?
「哥,嚴述……他不是之前說要來看我嗎?」陶秩兩隻手背在身後,有點緊張過頭的絞在一起,他的心跳一瞬間加快,讓他不得不咳嗽幾聲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他感覺自己在背著媽媽做壞事,心裡默唸了幾遍對不起。
餘彥倫被他這樣一問,卡殼了一下,有點尷尬地說:「對不起,陶陶,他可能……最近太忙了,沒時間。」
陶秩表情空白了幾秒,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樣子,他過了會才慢騰騰地「哦」了一聲。
餘彥倫忙說:「但是那堆吃的都是他叫我帶來的,他對你的喜好還記得很清楚。」
陶秩隔了很久才「嗯」了一聲,也沒有失落,只是聲音輕得快聽不見,他扶著門框對餘彥倫說再見。
送走餘彥倫,陶秩到畫室待了一下午,等到餓了再出來,隨便熱了點中午剩下的東西,端到牆角去重新縮著。
陶秩迴圈往復地聽著同一首歌,可能是因為吃得太飽,人飽了就容易昏昏欲睡,陶秩眯著眼睛想事情。
在陶秩記憶中,嚴述騙他的次數很少。
他始終扮演著一個年長者的角色,他不靠近又不會過於生疏,別人都在或多或少地驕縱陶秩,只有他對陶秩有點過於嚴格。
陶秩曾經想過這是否和他苛求完美的性格有關,但經過他的仔細觀察,更大的原因可能是陶秩方方面面都有讓他不滿意的地方。
餘彥倫二十二歲生日,他在自己大學旁租的公寓裡辦了私人生日宴。
陶秩被邀請,彼時他已經決定出國,高考就對他不再那麼重要,很方便地就和班主任請出了假。
在這場生日宴上,他做了自己日後最後悔的一件事情,他在桌上喝了太多酒,他從沒有喝過那麼多酒,喝得人熱乎乎暈暈的。
如果只是喝醉了還好,陶秩偏偏喝多了閉著眼睛嘟囔自己難受,想喝水。
陶秩說話聲音太輕,桌上氣氛還很熱烈,沒有人聽見陶秩的訴求,陶秩靠在椅背上坐了一會,艱難起身打算自己去找水喝。
他摸進黑漆漆的房間,壓根沒有注意到黑暗中在陽臺安靜站立的男人,等他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才被那影子嚇了一跳。
嚴述有足夠讓人心動的容貌,鼻高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