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醒來後,心中仍隱隱燒著一團火,自此以後,便把原先出門交際的心思都看淡了,除了平日裡來往最多地幾個皇子府還按時令送些應節的禮物外,基本上少與其他府第來往,連出門作客都少了,閒暇時,只往孃家、絮絮家、欣然家裡去,芳寧那邊,則專挑她丈夫婆婆不在家時上門,免得要受他們的禮,場面尷尬。
只是再往恆郡王府上去時,卻被告知五福晉到莊子上休養去了。淑寧瞧著大門口掛起的紅燈籠與紅綢子,以及不停從偏門進出運送扎喜棚材料的僕人,心中有數,咬咬唇,調頭走了。
七月,淑寧大都時間是在自家府裡過的,只是淡淡地聽著外頭的傳聞。
武丹改任杭州將軍,崇禮被外派四川,充任化林營四品都司。他們都沒幾天就先後離開了。
五阿哥把瓜爾佳潤玉娶回了府,聽說當日恆郡王府大擺宴席,比先前嫡長女的滿月宴熱鬧得多,還請了最好的戲班子。五福晉媛寧仍在莊子上,沒有回來參加,但她孃家父兄都有去。淑寧聽到訊息,心裡更生氣,儘管收到了貼子,也藉口生病,沒去參加,只有桐英匆匆敬了幾杯酒,又因為公事很快離開了。
七月下旬,皇帝奉皇太后東巡,取道塞外。桐英再次離開了家。夫妻倆又是一番依依惜別。
這一次有些不同的是,雅爾江阿也領著屬下的軍隊護駕隨行。因瓜爾佳氏將近臨產,他將王府的所有事務以及嫡妻都託付給一向信賴的伊爾根覺羅氏,對淑寧只是隨便說了句請弟妹多加照應,便滿懷壯志地出發了。
淑寧沒興趣理會王府裡的事,想來那位伊爾根覺羅氏處事一向妥當,應該不會有什麼差池才是,便只是照管自家的家務。不過宗學裡要考書,因此實格一下學便過來做功課,好向石先生討教。
一日,淑寧正繡著一幅蘭花,外頭忽然一陣喧鬧,她叫了人來問,才知是簡王府那邊的人來了。那人穿著半舊衣裳,顯然並不是做細活的僕役,一見淑寧,便跪下磕頭,道:“二夫人,小的是世子福晉身邊的絲竹姑娘派來的,福晉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境況不好呢,絲竹姑娘求您去瞧一瞧。”
淑寧皺皺眉:“怎麼不請大夫?”“一早請過了,可大夫還沒到。有兩位內務府來的嬤嬤正鬧肚子,實在沒力氣做事。”
淑寧想了想,覺得這裡頭似乎有些不對,現在都過午了,早上請的大夫,怎麼會現在還不到?嬤嬤鬧肚子?真巧。
雖然她不喜歡瓜爾佳氏,但在古代,生孩子無異於往閻羅殿裡闖一遭,做孃的不討人喜歡,孩子總是無辜的,再說,桐英一向只認瓜爾佳氏是嫂子。想到這裡,她便換了出門的衣裳,帶了些或許用得上的藥材,招了周昌家的一起走。
沒成想來到簡親王府後,她發現情況比想象中嚴重。瓜爾佳氏已經躺在床上叫疼了,床鋪上一大攤血。內務府先前派來的四個嬤嬤,兩個因為吃了伊爾根覺羅氏招待的酒菜,又喝了綠茶,正鬧肚子,連路都走不動了。剩下兩個,一個被伊爾根覺羅氏請去照顧兒子,另一個卻明顯是沒怎麼經過事的,只會說“鎮靜”“沒事的”,可什麼都做不了。
淑寧當機立斷,讓周昌家的上前接手,然後飛快派人前往男爵府找真珍,讓魯大家的和吳九家的來,並且派人請太醫。她盤算著可能要再向內務府要幾個得用的嬤嬤來,正往院外走,想把被調走的嬤嬤要回來,卻在門口遇上了驚慌不安的伊爾根覺羅氏。
伊爾根覺羅氏含著淚站在淑寧面前,懺悔著自己沒照顧好姐姐,又偏偏在這時候請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