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手術刀般精準的切開了周序的胸膛,他突然感覺到,這個夜晚好涼,那涼意從四面八方襲來,侵入了他的四肢,進入他的血液,佔領了他的大腦和心臟,他嘴角被凍得一陣抽搐。
周序攥緊戴瑤的雙手,用哀求的語氣道:「你可以離婚啊,現在不是宋朝,不是明朝,現在是現在,現在有誰在乎誰結婚離婚,我只要戴瑤,就要戴瑤,其他的我不在乎,求你了,好嘛。」
戴瑤猛的把手抽出來,扭過頭,強行忍住淚水,更加冰冷的道:「算了吧,周序,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再問你,他有豪宅名車,你有什麼,他能讓我的哥嫂、侄子、母親過上更體面的生活,你呢,你能給他們什麼,圍棋、小人書,周序,等你強大起來後,再來和我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談愛情吧。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古代窮書生自娛自樂瞎編出來的。」
戴瑤的話,字字誅心,周序有些站立不穩,他帶著些些許期盼,不甘心的問道:「戴瑤,既然你不愛我,那麼,昨夜算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在酒店裡發生的一切都是遊戲。」
戴瑤閉上眼,沉默了會,猛然對周序吼道:「別以為跟你上了床,就非要嫁給你,侍候你,為你生兒育女,洗衣做飯,你得明白,生活是生活,與滾床單無關,我給你一夜歡娛,無非是可憐你罷了。他很好,各方面都好,不只是金錢,也包括他在床上的表現。」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周序,他如孤狼一般仰天長嚎,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耳光後,踉踉蹌蹌的朝無邊的黑暗中衝去,一路跌倒,一路再起。
戴瑤脫下高跟鞋,扔到一邊,她遠遠的跟在周序後面,深一腳,淺一腳,流著淚,口中唸叨著:「對不起,周序,你一定要好好的,一生好好的,我愛你,甚至超過我的生命,可是,我只能這麼做。現在的我,不再是你認識的戴瑤,她是磊磊生的希望,是嫂子體面的工作,是哥哥的結婚證,是一家人的大房子。」
周序最終在一棵柳樹旁坐下,靠著樹幹,喘息著,抽泣著,他一身泥濘,臉上有五道鮮紅的指印,嘴裡嘟嘟囔囔,自言自語,不知在說著什麼。
戴瑤眼睛紅腫,默默的站在遠處的樹林中,注視著周序,直到兩個鐘頭後,周序站起身,走回大路,她才光著個腳,一步一挪的去攔計程車。
此後的周序,又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愛笑,話也多了,在工地上,他和牛大寨一起大罵審清平,在宿舍裡,他和餘德順熱烈探討各種舞技,在大街上,他和蘇克指點議論著路邊的女人,在食堂,他向盧勝江討教各色家常菜的做法,他活潑、他健談、他幽默,他樂於助人,所以,漸漸的,周序成了專案部最受大家喜愛的年青人,當然,除了審清平。
審清平不怎麼搭理周序,他對蘇克說:「周序是個好同志,他不害人,但他臉相很苦,眼睛裡滿是哀怨,和他在一起,也許會跟著倒黴。」
周序以工程將近完工,要完善資料的理由主動接近馬艷春,他哄她、讚美她,買了各種小物件討好她,所以,沒過不久,周序便再次贏得了她的芳心,他們又去了一次「橙紅」舞廳,然後喝了酒,攜手走進樟城大酒店。
近乎瘋狂的一夜,周序低聲嘶吼著,雙手胡亂捏著抓著,用著洪荒蠻力,將自己和馬艷春帶上一次次的高峰,又一次次的落入谷底,從沒體驗過的如同過山車的極致感覺,令馬艷春如痴如醉,大淋漓,終於,馬艷春撓著周序的背,滿面潮紅的喊道:「周序,停下,可以了,夠了。」
有些東西,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結束,與其說周序痴迷於馬艷春充滿女人味的身體,不如說他將馬艷春當作了戴瑤的替身,對戴瑤的愛恨情仇,周序全發洩到了馬艷春的身上,沒有馬艷春,他可能會真的瘋掉。
馬艷春不可能不留意到這一點,她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