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周序邊吃邊聊的建議。
「就在江邊走走吧。」林婭楠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不是被口罩濾過的效果,很明顯,也是拜她哭了一晚上所賜。
「你知道我受過的傷害,那種傷害把我打入無邊的冬夜,我掙紮了整整三年,周序,是你帶來了光,讓這黑暗變得亮堂,是你帶來了熱,驅散了冬季的寒意,你牽著我的手,領我走入爛漫的春天。而現在,你輕飄飄一句話,又要把我推下深淵,周序,憑什麼,你忍心麼,或者說輕點,你好意思麼。」
周序無語,林婭楠說的不過份,他無從反駁,無從解釋,不管他如何回答,都不可能讓林婭楠更好受一些。
「周序,沉默只會讓我更加憤怒,你得說話。告訴我,我哪裡不對,哪裡不好,哪裡失敗。艷春姐以前誇過戴瑤,說她擁有好女人應有的一切品格,好的,我相信,那麼,你放棄我,是因為我低俗、無趣、傻乎乎的麼。」
「不是的,婭楠,你哪裡都好,真的,你很美,美得無以形容,你溫和謙恭,做事總顧及他人的感受,你很善良,經常賒東西給小區裡條件不好的人,卻從不討要,你不愛慕虛榮,從不買昂貴的化妝品和衣服,你生活有情調,做的小菜樣樣精緻。」
「如果這是你的心裡話,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周序,我錯了,我不該和你爭吵,你要買房,我支援你,不就是想把爸媽接來三江麼,那就買在同一個小區,二手房一定有的。」
被深愛的男人如此稱讚,林婭楠冰冷的心又熱乎起來,她熱烈的望著周序,渴望他摘下自己的口罩,給自己一個吻,一個能化解所有煩惱和憂傷的吻。
可惜,什麼也沒有發生,周序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婭楠,我就在深淵裡,無論我怎麼做,我現在和以後都將生活在深淵裡,不同的是,誰會和我在一起。你不一樣,你沒有負擔,而且,只要你願意,可以有一萬種春天等著你選擇。」
林婭楠知道,一切已經無可挽回,憤怒使她喪失了部分理智,她終於爆發了。
「周序,我想,我唯一敗給她的地方,不是孩子,因為我也能為你生一個,兩個,甚至三個。床上的風情,對,我應該輸在了不解風情。同室幾個月,我竟沒有把你哄上床,這點我非常失敗,可是,你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我不如她。」
周序驚訝的看著林婭楠,他不相信一向矜持、單純的林婭楠,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他對林婭楠的傷害究竟有多大。
周序慌了,他不知所措,並預感到,這事不可能簡單的了結。
見周序保持沉默,林婭楠更加惱怒,她強行剋制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然後轉過身,背對周序,十分堅定的說:「我需要一個婚禮,包括全部流程的婚禮,缺一步,我就死給你看,做你生命中的第二個於曼娣。」
頓了頓,林婭楠又接著道:「婚禮之後,我還你自由。」
林婭楠走了,周序在江邊呆到黃昏,又用了七個小時走回了工地,心力交瘁的他,終於沒抵住嚴寒的侵襲,發起了高燒。
預應力張拉,是在周序的魂不守舍中進行的,但他的高燒,反而成了很好的掩飾。
聽說周序帶病上崗,丁靖感動不已,她派季晨來協助他們。
朱偉桐是個細緻的人,千斤頂校定報告他報給了監理,張拉控制應力對應表上的讀數,以及鋼絞線理論伸長值,他都反覆核算了幾遍,確認無誤,現場記錄單也準備妥當。
「讓新婚燕爾的人五點半就爬起床,乃是世上最為殘忍之事。」
季晨嘴上愛說些怪話,但做起事來還是很踏實的,有他和朱偉桐在,周序其實只要站在邊上,看著就好。
七條大梁張拉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