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你……”
鐵芳搖頭笑著說:“不要緊!因為我很欽佩那位大娘,不見她一面我心裡總是不安。”
吳元猛說道:“唉!你何必要今大就去見她?她又在犯著心痛的病,哼哼喲喲地,也不能跟你說甚麼話,將來再說吧!不過,老弟你可以先歇一歇,我這就叫人給你收拾出一間屋子,你要是寂寞,我可以叫菊花去陪著你。”
粉菊花瞪了他一下,又哼他一聲,吳元猛卻哈哈大笑,然後正色說:“這不過是我跟你們開玩笑罷了!以後你們兩人若是想相好,我能給你們找房子,幫助你們錢化,現在可是得叫王老弟辦正經的事。”遂坐起來,向鐵芳說:“給你騰出一間屋子來,是為了先叫你去睡一覺,睡到二更你再起來。
乾脆說,今天夜裡的前院後院我就都交給你照應了,有了動靜時你再喊我,那時我再出去鬥那小子,你要叫我整夜各處巡邏,我卻真做不到。”他說這話,鐵芳倒是答應了。
柳素蘭卻顯出害怕的樣子,粉菊花並且“哎喲”一聲,說:“我可怕看你拼命!你的錘要是失了手,我可真禁不起誤傷,我看你還是叫人給我們找一間店房,我跟我素蘭姊先去避一晚上吧!”
吳元猛卻說:“你放心!韓鐵芳雖是個強悍的賊人,但他也是個堂堂的男子,就是打到屋裡來,我敢保他也絕不會傷害你們婦女之輩。別的事他更不能夠,他看慣了春雪瓶,也不會再把你們兩人看得上眼了……”
粉菊花又哼了一聲訊:“春雪瓶又怎麼樣?難道她就是月裡的嫦娥嗎?早晚我倒得見一見她,看她配給我拾鞋不?”
柳素蘭也說:“據我瞧韓鐵芳這次被你們打死,春雪瓶也就該來了。春雪瓶要是一來,少太爺可也就一定不再要我了!”吳元猛哈哈大笑說:“我哪能不要你們呢……”
鐵芳實在看不慣這種醜態,而且不願人在他的耳邊談論雪瓶,他就推門出了屋,向著將近黃昏的天空出了一口悶氣。那個秦媽跟紀媽都進屋去擺飯桌,鐵芳站作院中向外看去,見門洞裡站著那四個抬錘的大漢,正在一塊兒談天,每個人的腰間都帶著一把短刀,同時提著飯盒的人也進院來了。鐵芳卻信步往裡院走去。忽見從裡邊走出那丫鬟杏花,看了一看他,就半跑著也往柳素蘭那屋裡去了。鐵芳走進了裡院,仰面一看那樓欄杆裡,玉芹手裡拿著一個薄砂的心壺兜了往樓下“滴滴答答”的倒水,倒完了,又把壺裡煎過的草藥拿手部扔在樓底下。
她忽然也著見了鐵芳,就驚訝地向下看著,待了一會兒,她笑了笑,要打招呼,鐵芳卻先避到了通著外院的那門,然後點點手,意思是叫她下來。玉芹剛把藥壺放在窗臺上要下樓來,大概是屋裡的金大娘又叫她了,嚇了她一跳,她又趕緊回身進屋去了。
鐵芳的心中頗為納悶,想著這金大娘是誰?昨夜裡來的那穿皮背心的人又是誰?自己都已斷定了,確信不疑了。但究竟是先問明白了才好,問問昨夜她們兩人到底把話說到了甚麼地步,金大娘是否已看出了來的那個人?而她到底願意與那人相認不相認?她願意脫離此地不願意?同時,那人是否已知道了這金大娘就是二十年前在張腋縣來安店內,在祁連山的風雪裡,在……他想到這裡就要往樓上走去,但又聽外院的僕人大聲說:“王大爺哪兒去啦!王大爺哪兒去啦?”
杏花又跑進來說:“少太爺請你吃飯去呢!”
鐵芳又看了一眼,這才轉身到了外院。回到那屋一看,酒跟菜已經擺滿了桌,燈燭也點上了。
吳元猛讓他落座,粉菊花跟柳素蘭在旁作陪,一同談閒話,紀媽,秦媽,杏花,三個人殷勤地給斟酒,盛飯。
窗外的天色漸昏了,吳元猛叫人把紅緞的衛簾放下來,同時他的臉也沉下來,不大笑,而且時時浮出來一種煞氣,只要聽見院中有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