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給我籤個名?”
閻小朵臉頰一紅,不由的把雙手背在了身後;十指揪扯在一起有些羞澀,她已經很久沒有給人簽過名了,最近的一次好像是一年前的某次商演,都是些大媽,提著菜籃子站在簡陋的舞臺下等著她。
“大明星在擺架子嗎?是不是請吃飯才肯簽名?”
閻小朵接過何逐遞來的筆,“連紙都沒有,你說要簽在哪裡啊?”
何逐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簽在這裡,離心最近的地方,我保證,一輩子不洗澡。”
閻小朵對直白的宣言總是無從抵抗,她看著何逐痞痞的樣子,卻是彎起了唇角,“真噁心。”
何逐掏出自己的錢夾,抽出裡面的照片,“簽在這裡吧。”
閻小朵接過,那是一張已經泛黃的照片,像是從海報上剪下來又做了塑封的。照片上正是閻小朵,烏髮垂肩清純可愛,好像是十四歲末,或者十五歲初。再次見到當年的自己,晃如隔世,不真實,而又讓人留戀。
閻小朵的心頭有一絲悸動,原本以為早已被這個世界遺棄,卻還有人念念不忘。她認真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喏,給你。”
何逐看著簽名淺淺一笑,又放回了原處;“閻小朵,帶你去一個忘不掉的地方。”
話音未落,何逐便把閻小朵抗在肩頭,大步的向前走去。閻小朵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個不輕,“喂,你這個人很討厭。”
何逐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淡到需要深呼吸才能感覺得到。閻小朵被放在了摩托上,何逐為她戴好頭盔,“坐上我的哈雷,你此生就沒有煩惱。”
這是與地鐵站出口招攬生意不同的摩托,更像是一隻在速度與生命中奔跑的獵豹。戴著頭盔的閻小朵聽著耳邊速起的風聲,讓人心下澎湃卻又無處安放。霸氣的哈雷在一輛輛轎車中穿梭,閻小朵緊緊的攬著何逐的腰,“我說,你能不能慢一點兒!”這句話卻起了反效果,飛馳的獵豹瞬間變成天際的青雲,一躍凌空,灑脫、狂放。
在膽戰心驚中,車子停靠在了一幢孤零零的三層小樓前。何逐拉著她的手穿過種滿楓樹的小道,隔著楓葉投來滿目的暖陽。閻小朵忽然有些害怕,何逐像是黑暗中的夜行者,惶恐中越發看不透他的心。她甩開何逐的手,站在小道上,“我要回去了。”
閻小朵倏地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而去,她越走越快,想要迅速的逃離,可她又怎能逃得出去,何逐輕走幾步便扼上了閻小朵的手腕,閻小朵慌亂的抬起頭,卻是驚錯到無法呼吸,這個謎一樣的男人為何如此可怕。
狹長的雙眸望著她,何逐只是靜靜的說,“明天我就要離開了,所以你今天必須來這裡。”
閻小朵無法掙脫,任由他拖拽著向那幢小樓走去,“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讓你看看一顆真心。”
他波瀾不驚的話語令小朵愈加恐懼,她俯下身子用力的咬著何逐的手腕。沒有防備的何逐吃痛,鬆開了她的手。
閻小朵拼了命的奔跑,跑出了楓葉林小道,穿過安靜幽深的小巷,奔向了過街天橋。
何逐只是看著閻小朵倉皇的逃離,他沒有去追,唇邊勾起一絲冷清。抬起手,那一排齒印已滲出血跡。何逐不禁低喃,閻小朵,原來你也會害怕。
何逐推開小樓的木門,陽光下泛起陰霾,他稍稍皺眉,然後走了進去,影子拉長在門外破舊的石階上。上一次回來這裡已是半年前,那時的北京下著鵝毛大雪,而他已適應卡塞布萊卡的陽光。每次都是獨自一人回來,在這裡呆上兩三天,然後繼續揹著畫板四處流浪。何逐不缺錢,他生活的圈子令人充滿傾羨,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不會說,也不想說。
何逐從一層一直走到三層,在靠東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