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曜笑道:“今日月朗風清,謝少保能來,何必處處說些咄咄逼人的話。聽聞謝少保文采了得,如果不嫌棄連某是個武將粗人,不如就著這江月色,你我小酌風雅一番。”
話說間,壓了壓手邊的掣件,只見得艙頂的木板竟然無聲折開,灑下一室明月。
連曜道:“謝少保母親是南安郡主,想來對雲貴的地勢風貌很是瞭解。”謝睿警惕的望向連曜,連曜朗朗笑道:“想來謝少保做足了功夫前來,該不是真的惦記我的美酒。不如我們做個交易。”謝睿展顏笑道:“讓我猜猜,你打的算盤。”
連曜也甩過一卷摺子,謝睿開啟來看,上面記錄龍陽山私鑄武器,招募團練的情況。再開啟,就有歷年南安武士調動派遣的的動向。謝睿臉色一沉,不出聲響。
連曜正色道:“與其互相傾軋,不如攜手打造一番天地。”謝睿冷笑道:“如何信你。”連曜道:“不用信我,你只需知道這畫圖的小門人一切安好便可。”謝睿怒道:“如何容了你從中作梗,來此要挾。”說著便甩了出案几前。
第五十四章
謝睿直躍了出去,飛身撲向東首,手中的拔劍就直直插向連曜。
沒料到連曜穩如磐石,一動不動,眼睛都不抬一下。謝睿吃了驚,心中暗贊,生生將力道扯了回來,刀刃寒光,嘶的聲插過連曜髮鬢,落下絲絲碎髮,飄在地面。
“很多人都想將刀架在我脖子上”連曜夾起劍尖,往自己脖子輕輕比劃,劍影之下竟在謝睿的玄色行裝上落下一片白光,“但只有你架上了,能屈於九華派的承影劍下,也是我連某人的福氣。”說完竟帶著孩子氣般負氣一笑。
月光更襯得他的面容沉靜,眼眸裡閃動著劍鋒的冷峻光芒,更顯得心事深沉。江風吹起連曜衣衫微微飄拂,竟有一種傲慢難敵的威儀。
謝睿卻不放下長劍,目無斜視,只是揮著劍柄轉向沙盤,用劍尖指點沙畫,金沙隨著劍尖灑灑流動。
謝睿冷冷道:“西南之戰事,對手雖微不足道,但我朝也積重難返。而你已經被架空,手上兵力不足一萬,實際能作戰的武力只有一千人,以這樣的軍力士氣入滇,等於送死。所以你想借道四川布政司,沿途徵人徵糧食,然後乘大理府不備,直穿承宣布政使司,從川西北直接抵滇。這個計謀很是了得,但也有有兩點致命的缺漏。”
謝睿突然直揮劍鋒,輕點沙盤中央的崇山峻嶺處,冷笑道:“若是沒有嚮導,你部休想打通從錦州府到大理府的道路。你想和我交易的,正是這一段,讓我南安府為你軍保駕護航。”
連曜心思通亮,迎著謝睿冷峻的眼神,由衷笑道:“看來我沒找錯人,將連某的一點心思揣摩的乾淨。不知這個提議謝少保意下如何。”
說著竟撿起沙推,將軍馬木模型推至沙盤中間擺放。
謝睿目光凝定,揮劍將木軍馬攔截在沙盤上用紅紙標著川貴界處,道:“你所求之事第一件好解。第二件事,謝某倒很想討教一二。如今行軍路線已經由兵部尚書王相遞交給聖上,你如何能瞞天過海,由貴州府曲折入蜀地。”
連曜放下木推,笑道:“那你是怎麼看呢。”
謝睿用劍鋒將木軍馬一分為二,一份切去貴界,一份推進川界。冷笑道:“貴州府地處偏遠,你可派人先行駐守,然後餘部向西北急行軍,進入川西。”
然後微微搖頭,頓了頓:“可是,你拿什麼和我交易。就憑你手上那點南安府排程迷折。可我握有你賄賂官員,貽害朝綱的鐵證。”
連曜輕輕微笑,欠了欠身子,隨意撿起身邊的摺子翻了翻,念道:“嘉和三年,東寧衛挪用官銀軍糧打點朝臣……”
唸完一笑道:“你為何不寫清楚都給了哪些人,到時候讓朝堂上那些執笏的大人們也風光一下,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