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幽皺起了眉。
吧姐是酒吧業慣用的手段,就是讓年輕漂亮能說會道的女孩子勾著客人喝酒,多多消費。可是,天上天一向是不用這一套的,從開張起就明令禁止。誰這麼大膽子?竟敢陽奉陰違,在天上天用吧姐?
那個女孩子哭著說:“他一定要帶我出場,我告訴他我只做吧姐,不是坐檯小姐,可他說了,今天如果不能把我帶出去,他就不在江湖上混了。趙主管,我……很害怕。”
那個主管這時倒沒再責怪他,反而硬氣起來,冷笑道:“那人是第一次來天上天吧?居然敢在這裡放這種話出來。你放心,你來這裡工作,公司就不會讓你吃虧。這事交給我吧。”
許幽暗暗點頭。這話說得還像那麼回事。
女孩子似乎定下心來,終於不再哭泣,低低地問:“那我……還要再去陪他喝酒嗎?”
“算了,你不用去了,我找人教訓教訓他,轟他出去。”那個主管說完,又嘆了口氣。“小張,你如果適應不了,還是考慮轉工吧。雖然吧姐的提成高,可每天都會喝醉,還得應酬形形色色的客人,我怕你會做不下來。”
那女孩子急了:“趙主管,我行的。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哭了,一定能堅持下來的。”
那個主管略一猶豫,便道:“那好吧,你去工作吧。”
聽到這裡,許幽退後了幾步。
緊急出口處虛掩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紅色露肩長裙的小姑娘走了出來。這款露出整個背部和半個胸脯的晚裝式長裙將這個女孩高挑的身段襯得恰到好處。她很年輕,頂多二十歲,晶瑩的肌膚泛著酒醉後的酡紅,在柔和的燈光下閃著魅惑人的光。她一邊用手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滴,一邊匆匆地走下樓去。
接著,一個穿著黑色的西裝制服,相貌斯文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許幽叫住了他:“小趙。”
他看過來,不由得一怔,隨即臉上浮現出熱情謙恭的笑,急步趕過來,微一躬身:“許總,有什麼吩咐?”
許幽輕聲問他:“我們這裡什麼時候開始用吧姐的?”
他略微想了想,便清晰地說:“大概有兩個月了吧。”
“誰讓招吧姐的?”許幽淡淡地問,以免嚇著他。
他微笑著說:“是新來的王總。”
“王總?”許幽疑惑地看向他。“這裡不是孫總在負責嗎?”
“是孫總。”他趕緊解釋。“王總是副總,來了剛兩個多月。”
許幽便點了點頭:“好吧,你去忙吧。”
那個年輕主管答應道:“是。”向他又躬了躬身,這才轉身離去。
許幽看了一下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這個時間是這裡最熱鬧,生意最火的時候,實在不適宜找他們的高層管理人員瞭解這件事。還是等到明天再說吧。
想著,他從員工通道離開夜總會,直接去拿車。
寬闊的停車場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而且大部分都是高階轎車,場面十分壯觀。一眼看上去,誰都知道這裡的生意絕對好得讓人眼紅。
開業的時候,許幽和白嘯風都沒料到生意會紅火成這樣,陳三也是嘖嘖稱奇。他們兩人倒也罷了,到底沒認真做過正行,完全沒經驗,可就連許幽也低估了中國人愛湊熱鬧的天性,對天上天發展的速度有些詫異。
四年多了,天上天的生意始終長紅不衰,許幽已經看慣,心裡靜如止水,並沒有什麼志得意滿的感覺,甚至都沒有特別的喜悅。
穿過密密的車陣,他平靜地上了自己的寶馬,慢慢順著一排排汽車之間的狹窄通道轉了出來。
門口的保安循例向他的車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以標準手勢指揮他的車靠右駛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