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深思。因為教廷的教義與構成和瑪瑞斯大陸上的種種相似性,他草率地將羅馬教廷與光明教廷定義成了同樣的性質,卻忘記考慮手中沒有魔法、武裝也很成疑問的教廷是不是還能取得那樣超凡的地位。也許不只是這一個方面出了錯,還有很多地方的情報被他忽略掉了……
除了力量以外,艾斯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要尋找這個世界與瑪瑞斯大陸的聯絡。他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就跨越了兩個世界的屏障,還得到了一句靈魂本質與自己相同的優秀身體。也許魔禁海就是它們之間的聯絡通道,可是這個世界的海洋、湖泊又何其之多,要想盡快地找到自己回去的路,除了要想方設法進階法神以外,還是要有足夠的勢力去做一些自己不可能親歷親為的事情。
換而言之,他的計劃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失誤……即使出現意外的機率大於按部就班,他也希望這種意外可以是能夠利用的意外。
——就比如現在。
老人仍然在悲慘地敘述著自己的冤屈,請求“陛下”能夠開恩,把他也放出去。艾斯收回了思緒,淡淡地問道:“我不是什麼國王,但是假如有機會能讓你出去,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我在這裡關了十四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鐵鏈子嘩嘩地抖動了一下,籠中人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高亢起來,“如果能讓我見一見陽光,我寧可下一秒就落入魔鬼的油鍋裡!”
“不必付出生命的代價,”艾斯輕聲道,“我只要你以主教的地位與權力,全心全意地幫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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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天際已出現了濛濛的亮光,十一月的寒風在大地上呼嘯。克洛德披著黑色的斗篷,站在了貧民窟一棟外表破舊的房子門口。
兩個月以來,他一直過得渾渾噩噩,卻又感到自己無比地清醒。慾望與理智時時交戰,分不清究竟是哪一方佔了上風。
他曾以為自己能有足夠的毅力剋制慾望,按部就班地完成從十五年前開始的那項計劃,然而在現實面前,這種妄想簡直不堪一擊……他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在看到艾斯親近浮比斯時的怒火中燒,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在艾斯面前失態地表露自己,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失去自尊地屈從慾望的號令……他在留下艾斯與除掉艾斯之間左右搖擺,每一個選項都變得模糊不清。他站在絞刑臺前親眼看著自己曾經碰觸過的溫暖脖頸套上猙獰的絞索,看著艾斯如何從容赴死……然後又帶著那對浸泡在紅藥液當中的眼球回到刑臺,試圖以渺小而卑微的期冀去挽救自己的愛情。
——艾斯問他究竟對自己是愛還是慾望,克洛德無法回答。對他這樣的人而言,愛同慾望又有什麼區別呢?那顆光芒明亮的綠寶石永遠也不可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煎熬……
死人與活人是否具有同樣的吸引力?克洛德分不清楚。但是在觸控|到那具已經無法讓他感覺到溫度的屍體時,他總會有種幻覺,以為艾斯其實還活著……
擁有這種錯覺的人恐怕並不止他一個。卡西莫多是因為洞悉了他的感情,試圖幫忙把那具屍體搶回聖母院;浮比斯又是為什麼深更半夜地出現在了絞刑臺前?情人被處死的時候他沒有出現,情人死亡之後又偷偷摸|摸地來了……這種行為近乎懦弱,可是不敢失去自己最後所堅持的事情的克洛德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不害怕自己立刻死亡,只畏懼自己會在追尋到最終的真理前失去方向。
但是在一次失敗之後,他仍然站在了這裡,試圖以另外一種方式達成帶走屍體的目的……住在這裡的人名為喬治,法國人,職業醫生。他還有個身份,是艾斯的養父……也是法律上許可為艾斯收屍的人。
浮比斯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再想不驚動任何人地帶走艾斯的屍體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不能夠偷偷帶走,那就只好用光明正大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