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搖頭,“我不懂什麼大道理,就知曉一個道理,這人做事,要有良心。你是我的男人。
新婚那一夜,你和我把頭髮結在一起,這叫做結髮夫妻。
你在軍中操練廝殺辛苦,每月得了錢糧,不說自己喝杯酒,能省下的就省。
偶爾得了賞賜,也不是說收著藏著,就悄然買了一根銀釵,等我生辰時突然拿出來……
你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得。你能一心一意為我,那我為何不能一心一意對你?”
蘇南苦笑,“可我如今成了廢人!”
“讓開!”常氏的掃帚到了蘇大郎的腳邊,蘇大郎趕緊蹦跳起來。
“你活蹦亂跳的時候,我就心安理得的受著你對我的好。等你動彈不了了,我就嫌棄你,就離你而去,那我成了什麼?
那我和你成親是圖個什麼?就圖你活蹦亂跳時對我的好?
等你不能了,就嫌棄你,就撇開你……
做人,要講良心呢!你能動彈時對我好,我受著。你動彈不了,那該咋辦?
該我對你好了!”
蘇南雙目含淚,“你有情有義,可……家中這等模樣,撫卹總有用完的時候,到時候一家子就靠著你養活,那日子想想就難!我不能幫忙也就罷了,還要拖累你,我……我如何能心安理得!”
叩叩叩!
外面有人敲門。
“安心受著!”常氏把掃帚擱他身上,“教大郎掃地!”
她一邊走,一邊拿著圍腰擦著手,“誰啊?”
“蘇南!蘇南!”
坐在臺階上的蘇南一怔,“是孫德!”
常氏緩緩開啟大門。
孫德就在門外,側身,微微躬身。
一個年輕人走了上來。
微笑問道:“可是蘇家?”
常氏一怔,不敢置信的道:“使君?!”
“阿耶!阿耶!”
蘇大郎在喊,常氏回頭,就見蘇南扶著門框,就用兩截沒了腳掌的腿,奮力想站起來。
他雙手用力扶著門框,一點點的把身體靠在上面,用力把自己拉起來。
然後。
渾身顫抖著直立。
大聲喊道:
“陳州軍軍士蘇南,見過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