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看那上面,多少珍珠啊!一定值個好價錢!”
話雖如此,馬大苗的手又襲上了一隻髮簪:“那支不行,這支總可以吧?”
再在這裡呆下去,她這一屋子的東西恐怕都不保,計軟額角青筋突突的跳:“這裡是內—闈,你一個未出嫁的女子不適合呆在這裡,我們出去吧。”
馬大苗不願意:“沒事兒啊!俺們鄉下來的,俺們那兒就沒那麼多規矩!我也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計軟面色已微有不悅。
馬大苗察言觀色還是會的,本還在那妝匣裡頭挑呢,一聽沒動靜了,抬頭一瞧見計軟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心裡咯噔一跳,知道她是不滿了,暗道了一聲小氣,心裡雖有怨,但到底不敢把她真惹怒了,反正今天她已得了不少東西,來日方長嘛,下回再過來,笑道:“好,咱們出去吧,我正玩夠了呢。”
說著,又不經允許自己揣了兩支簪子到袖子裡,才不舍的走了出去。
計軟心裡嘆了口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真不知道這一家子人品究竟是怎樣的。
☆、倒茶講哲理
說著日子已到了四月末了,計軟的成衣做的雖不怎麼樣但大致也成能型了。
這天上街買了一兩葉子金,又去布莊裡買了兩匹生紗,一匹金壇葛布,一匹天藍緞子,抱著出了門。
卻不想門檻剛跨過去就噗通撞上一人,硬硬的,計軟腦子空白了一下,心知是個男人,頭也沒抬就不迭的道歉。
道了許久,卻不見反應,不由抬頭,這麼一抬頭計軟愣住了。額闊頂平,眉清目秀,滴溜溜兩耳懸珠,明皎皎雙目點漆。淺緋華裝,襯其志得意滿。筆挺脊樑,緊繃面頰,實則內裡緊張。
計軟愣了一愣,有一句話是什麼,人靠衣裝馬靠鞍,曲進才以往書生的慘白臉色都不見了,變得紅潤有光,看傻了片刻,計軟腦子裡一時倒過很多東西,還是先出了口:“曲哥哥。”
被拋棄的痛感還在翻滾著,哪怕金榜題名這痛楚也沒散盡了去,此刻一聲溫言軟語的哥哥好似喚回了以往所有的情感洶湧,曲進才看著這顏色明麗的少女,眉峰漸皺成山巒,心道她應該變成醜陋的黃臉婆,應該慘兮兮的跪在他面前泣不成聲,跟他求饒說她錯了,該悔青腸子,哭的昏天暗地,他好考慮是否原諒她。可事實並不是如此,她看起來依舊清麗,初春裡她那清朗風姿合了那詩句,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這後句嘶啦一聲好似在心上戳了一個洞,淌出血,在這沉澱的疼痛回憶中猛竄上來一股濃黑煙霧般的恨意,激滿整腔滾血,風裹著楊花柳絮吹的滿大街都是,迷在人的眼皮上,曲進才終眯眼冷哼道:“哥哥可不敢當!”
計軟心知他有恨,也不在意他的語氣,一手抱著布匹看著他道:“多日不見,聽說曲哥哥金榜題名,還得了福州同知州的官職,未來得及恭賀,祝曲哥哥前程似錦,歲歲有今朝。”
曲進才無論怎麼看,從她的那眼裡都看不出半點豔羨之色來,不由更加氣惱,平了平氣方道:“既遇見了,我請你喝盞茶吧。”
計軟徑直搖頭,示意了手中布匹:“我還抱著這麼多布料,況且我也是有夫之婦了,家中又無人……”
話未說完就被曲進才厲聲打斷:“布料是什麼要緊的,讓我的小廝直接給你拿回去便可,至於有夫之婦,計妹妹,什麼事都分先來後到,你倒說說我跟你那個殺人犯老公哪個先哪個後?”
計軟從沒想過一個月不見,曲進才說話就變得這般咄咄逼人。抬頭看向他,看到的眼裡都是堅決和陰鷙,計軟心知躲不過了,他這氣不發出來醞釀醞釀說不定跟雲成雨一樣,終有一天要爆發出來,而崩到極致的爆發是恐怖的,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