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又一想,可不是?倒是他倏忽了,在那少年犯了案時冒然上去同他相交,實不如在他榮耀歸身時相交來的妥當,一邊暗歎沈荊的細心著意,一邊又奇怪:“你既無意今日跟他相見,又何必……?”
沈荊抬眉,起身,笑著道:“拿紙筆來。”
知府趕緊手一招,小廝麻利的就將紙筆送了過來。但見沈荊鋪紙提筆,手未頓一下,不假思索,揮毫潑墨,一首詩旋而成就:
非是心中亂想。他若肯換衣裳,不亞當年西子龐。枝頭鳥雀爭喧嚷,誠求上蒼。倘若許我商量,何須長,敢將缺陷自芬芳。
寫畢,丟了筆,將著紙就著視窗太陽晾了一晾,隨後折起來遞給位小廝,道:“你把這個傳給亭子上那位公子。”
小廝領了詞,施了禮告辭出去。而沈荊見傳了信,也不再留,更不求回信,只跟知府道了一句“望相照,改日厚禮相謝。”也跟蔣奇告辭了出去。不曾停留一下。
片刻後,這張紙便傳到了計軟手上,計軟展開觀了一遍,抬了抬眉,問那小廝:“這是誰送過來的?”
小廝道:“這位公子不讓告訴名姓。”
計軟嘴角抽了一下:“公子?”通觀這詞,不過是贊她美貌,如是位小姐寫的,那她還當哪位小姐看了她一眼,就一見鍾情,芳心落在她身上了。畢竟,她還是有點資本的。
可要是位公子,計軟雖也知道古代文人與文人之間因品性相互傾慕者甚多,或者說是漢字用詞相當玄妙,古代男人與男人之間,女人與女人之間亦可以說相互愛慕。嗯,此愛慕非彼愛慕。但一個男人跟她這麼一個“男人”寫這麼一首讚美甚至帶著點渴慕的詩來,以她一個現代人的思維,這著實有點……龍陽?攻受?計軟彈了彈紙,好吧,寫的還挺有文采。其實……計軟搜了搜心,著實沒覺出反感。讀古代書,看古人傳書寄箋,心也曾嚮往過。不想自己也能收到一首古詩,計軟挑了挑眉,大概因著她是女子罷,又是她喜歡的方式,況且也沒有逾矩的地方,心下還是有絲竊喜的。
計軟有點表情古怪的收了那紙:“那那位公子呢?”
“已告辭了。”
計軟揚眉,並不失落。告辭最好。古人最喜以文會友,她詩詞、古文都懂得很淺顯,若遇這寫詩的是一個古文詩詞造詣頗深的文人,過來給她談談什麼大家,什麼名人詩詞,再談談史記聖賢什麼的,無異於對牛彈琴。你想,一個傾慕你風姿長相的人一跟你對話就發現你是個草包,那要多尷尬,她得多慚愧自己學識淺薄!也得多慚愧人家錯付真心!
但計軟也沒有多想,眼前這件煩心事還沒解決哩!計軟微蹙眉,就就那愁事問那小廝:“你家老爺幾時升堂?我這案件是放在第幾個審的?你可知曉?”她可不想在這兒好吃好喝的待著,快速解決事情是王道!誰都知道耽擱你時間遲遲不解決是最磨人的一件事情了!況,她也很忙的。先不說集英會一事,其實絨線鋪她一直有心做大。
那小廝正要回答,一箇中年男人聲音已從亭子外傳了過來:“慚愧慚愧,讓夫人等著急了!”
計軟循著那聲音望過去,見人長相威儀堂堂,再一看那服裝,這時代等級嚴明,立時就明瞭這位是知府大人了,也不知這知府為甚過來見她,起身行了一禮:“知府大人!”
“請起請起!本官一直在堂前招待客人,怠慢了夫人,心中實是慚愧!也不知這些人將夫人伺候的可還好?我看夫人也是等著急了,夫人若想早了此案,咱們此刻就可開堂。”
一個知府,沒得與她解釋原因,沒得為了她開堂,還好似很遷就她的樣子,她不過是個市井小民,又不是什麼人物,計軟雖一頭霧水,但還是客氣道:“他們都伺候的很好。知府大人剛招待完客人,又匆匆往這裡趕來,定然勞累,不若先吃盞清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