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就在裡邊,娘進去吧。”
計軟眉心微蹙,覺得這實在像電影裡的場景,拐帶著她把她帶入什麼虎狼之地或是陷阱,但鑑於她已站在這正廳的側門門口,從這兒就能聽到廳裡確有趙大賴的聲音,暗怪自己多想,謝了王鰍兒,心中不疑,走了進去。
王鰍兒但見她走了進去,連背影兒都不見了,甩了甩手裡的花枝,眼裡掠過得意。也不走,就在側門邊兒的草地上席地坐下了,拽了根草噙著,支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那嘴裡的草左擺右動的。
話說計軟走進了門後,但見這側門之處擋了一件極長的屏風,將這裡同外面分成兩間,此處亦有座位茶壺,應是私密會話的地兒,計軟待要繞過屏風。卻聽見一個婦人的聲音。猛住了腳。
只聽那婦人的聲音,年歲不輕,但聽她道:“我與大官人相的這個人,實是個妙人兒,人物一表人才、通身的風流自不必說,他家是白河下管蘆葦場的,家裡也有五間大房,每年也能賺五十兩銀子,她那姐姐又只她一個妹妹,心裡疼她的不知怎樣呢,待嫁了大官人,那嫁妝便能有四大箱,珠寶首飾都是她自帶的,這媒,管保大官人只賺不賠。”
計軟聽到此處愣住了,沒有行動,只往屏風那兒湊了湊,但聽趙大賴怎麼說。
只聽趙大賴頓了頓,才有聲音,卻是嗤道:“真個怪事,蘭嫂兒怎的找我說媒?這青州府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狠的,不如我意還打殺人哩!既如你說,她那姐姐實心裡疼她,倒敢把妹妹往我這火坑裡推?蘭嫂兒,那女子若似蘭嫂說的這般好,又白賠嫁妝,我倒不信這天底下有這等好事?……莫不是,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要是蘭嫂兒揀都不消一揀,想著把破爛扔給我,讓我出醜……”
那聲音越說蘭嫂兒越覺得毛骨悚然,嚇得臉一白,捏緊了手帕,但她到底靠嘴皮子吃飯的,眼珠一轉便想出來回話了,訕訕道:“看大官人說的,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太歲頭上動土不是?我須不知大官人是誰,敢把那破爛往大官人身上推?如今我也不瞞了,跟大官人說透了這話,需知這女子是好的,只她那姐夫看不上她,嫌她白吃家裡的飯,這才著急把她打發出去,況這女子的身段是極好的,那骨盆也大,一入大官人的門保準二個月就能懷上,生個大胖小子,這樣的好親事,別人想都想不來的。”
趙大賴卻不信她:“蘭嫂兒,我不是那好糊弄的,他既著急打發出去你怎不找別人倒登我的門來了?你不說實話,我也不想跟你廢話,我那兒子只能我那正妻生,別人想都不要想!況我如今沒有納人的意向,門在那兒開著,你走罷!”
蘭嫂兒這慌了,如何肯走,只道:“我再不瞞大官人了,我就跟大官人說了實話。若一句謊我天打雷劈。那女子大官人是識得的,便是官人從南邊帶回來的小青梅。”
良久沒有動靜,計軟握著灑金扇兒的手緊捏的出了汗,眉蹙的緊,你待自己猜測或者第六感察覺是一回事,甚至你自己試探自己生疑是一回事兒,而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漸生噁心。
胸中的煩惡刺激沒讓她暈厥了去。
也不聽趙大賴怎麼回應,也不願意聽,更厭惡聽,閉了閉眼,徑直邁著腳步走了出來。
王鰍兒一直張望著,待見她一出來就蹦了起來,湊到計軟跟前,待見她臉色不好就知事已成,手握緊了,心裡歡快不已,沒高興的翻了天。面上卻裝著正經詢問:“爹叫娘去是什麼事兒啊?”
計軟心裡冷笑,這王鰍兒定然是故意的,只不知道他什麼目的,她倒還要感激他,定住了腳扭頭對王鰍兒道:“多謝你。你爹叫我過去送了我一份禮。我會還給他。”
王鰍兒張大了嘴,摸不到頭腦,計軟說得是何意?還有剛才為啥沒動靜?她難道不該鬧一鬧?現在不應該怒火沖天嗎??送她一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