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系在樹木上,那樹木枯了倒了。
三年多,人生只是在驗證“世事無常”四個字。
計軟肩膀抖的越發厲害了,這種陰影的痛會持續一生,不是來自愛,是來自於對美好事物的毀滅的無法置信和深深惋惜,就像張國榮逝世時,梅蘭芳逝世時。盛世煙花一霎湮滅,化成冰冷灰燼。
她的背影淹沒在陰影裡。
她念沈荊,不忍他離開。
他身上餘香未散,她沒放開他,腦子裡回憶起的是他們剛至江南數日的畫面。
才至江南,他一直在忙,忙了一個多月,這天歸至後院猛的在院子裡看到了她,便也不管小廝焦灼的催促,在遊廊停住了腳步專心看她,計軟無事,只是出來鍛鍊鍛鍊身體。花影裡覷見沈荊,一時起了躲避心思,想著兩人隔得遠,他未必看得見她,便提了衣襬匆匆要離開。
沈荊瞧見她走,又瞧見她分明看見他了,頓急了,高聲喊道:“別後耿耿,子忍不一顧耶”
計軟才意識到他是看見自己了,很有些尷尬,走到他跟前,訕訕的,整容朝他施禮。
饒是沈荊對她再和氣,再守禮,也感到一股子怒氣直奔天靈蓋,把他衝的每一個毛孔不在冒氣,若非無意,焉躲避至此?!施禮未畢,已被沈荊當緊抱住,惡劣的口氣繞在她耳邊:“今日乃得手耶!”
計軟又驚又怒,急推他,推不開道:“兄何相逼之甚?!天下奇花芳草之多,如何逼迫一個無鹽婦人?”
沈荊嗤道:“天下事,非相逼,焉能有成”
言畢,怒氣騰騰的抱住了她,也不顧她一路掙扎,徑直抱回了屋,抱上了大理石床。勾簾落帳。芳香四溢。
計軟被他囚固的半分動不得,怒道:“若被人看見,則你的名就損了!你便不顧一分?日後誰還認你是小孟嘗君?!”
“為卿死且不吝,何名之有”
言畢,取下她束髮所插一根金簪,秀髮如柔滑的鍛落了下來,他望著那根金簪道,又嗅了嗅她的秀髮,眉目中似有沉醉:“情若金堅,白頭與交。這隻簪可否與我?”
“你放了我我就給你!”
沈荊笑了一聲,把簪扔還給她,頭俯低,在她耳垂上舐了一下,感到她的輕微顫動,他有些沉迷,迷醉道:“放開你是不能了,只卿勿謂書生瘦弱,亦可作魯莽漢也!”
滿臉血紅,震聾發潰,計軟又羞又怒,腦子卻突然格外清醒!她不是沒有尊嚴的,人人都可這般欺辱,沈荊把她當什麼?
看了他一眼,計軟道:“你莫急,我一向欽慕你的才華,若你能效曹植,對此情此景,七步之內作一首詩來,我便跟了你。”
沈荊睨了她一眼,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何用七步?我立時就來。”
在她發上摩挲了幾下:“蝶怨蜂愁迷不醒,分得枕邊春/興。�”
手觸上她羅鞋羅襪,脫了去:“何用鞋憑證,風/流一刻皆前定。�”
手伸上她衣裳,解她腰帶:“寄語多情須細聽,早辦通宵歡慶。�”
“還把新弦……”
話未落,計軟一口咬上了他的唇,把他最後一句詩給堵在了喉嚨裡,沈荊一怔,渾身僵硬,所有的動作都忘了繼續,呆愣愣的,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夏天蟬鳴不休,他漸閉上了眼,喘息聲都吐在了她口裡。
正是神思恍然,桃花紛飛。
計軟卻突然猛的推開了他,握住腰帶、拎起鞋襪就往外跑,這一下是發了狠力的,沈荊被推的差點沒跌下床,張開眸子還在發怔,心裡身為遺憾,卻又有一絲滿意,坐起身瞧著她,他料到她是要借讓他作詩她好逃跑的,卻不想是更親近的辦法。
因而一時竟不惱她,也不追她,試想哪個女子會主動來親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