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口語不清,哪像一貫隨意平淡的尹長卿。素涵抬起頭,不明所以的:“哭?”知尹長卿是瞎著急了,可當那張寫滿了擔憂的俊臉映入眼簾後,素涵還是不禁心下一暖,頰邊慢慢浮出了淺紅。
尹長卿一愣,尷尬的別開眼去。輕嗑下,以掩飾自己剛剛的慌亂:“你沒事,便好……”
一時間,小小的假山裡,寂靜無聲。然而,兩人相擁著所帶來的溫度,卻驟增。
“長卿,我大概明白,有些事,你不願告訴我。可我們已是夫妻,彼此之間,哪能總這麼藏著掖著。不管你過去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我們都是一家人,我……自會站在你這一邊。”腦海裡亂糟糟的劃過別人的各種閒言碎語,然而最終,素涵還是這樣決定道。
“素涵……”
“還是說,你信不過我?”素涵昂起頭,以自己的目光牢牢鎖住尹長卿的眼。尹長恆的“棋子”二字,實是讓她心如被針扎,瞬時便刺痛了一下。自到了旬州,她就曉得了,尹長卿出身高,家勢也厚實,窩在上華村那種地方六七年,必是內有蹊蹺。她不願懷疑尹長卿對她的情意,可種種疑惑還是擾得她很是不安。
尹長卿靜靜的望著素涵愈發變得秀美的臉孔,被她的一番話所感動,內心深處,倏地有些釋懷,他像對待什麼珍寶一樣,以手指尖輕撫過素涵的眉眼,漆黑的雙眸裡暗藏動容,道:“我總覺得,知道多了,反而對你不好。所以,才不願把過往的事情透露給你。只想著,總歸一切事情都快要了了,不如便等結束後,再一一與你細說。”
素涵握住他的手,聲音有些發顫:“長卿,你弟弟的孃親,真的是被你所殺嗎?”
尹長卿稍稍沉默了片刻,後才道:“……所有人都以為,我因著要為母報仇,所以才下手毀了尹家,殺了姨娘。”他說到此,竟是笑了,只不過笑容略帶澀意,“但這內裡的淵源,卻說來話長了。當年,那姨娘的確害死了我的母親,我對她,亦是心有恨意,可是,她的死,卻並非為我所害。”
素涵聞言,鬆了一口氣:“那她是怎麼死的?”
“素涵,當今這朝廷,內有兩派勢力,一派以皇帝為首,一派以康王為首。這兩股勢力相互角逐多年,均意在皇位。”
素涵雖不明白尹長卿怎的突然講起了朝中的事情,但還是點了點頭,聽得認真。
“尹家雖是外放的官,但世代簪纓,聲望極佳,便成了兩股勢力爭相拉攏的目標。自古帝王之爭,成王敗寇,若是一不留神,便會牽連全族。我當年幾次勸諫父親,要他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可父親為康王黨的利益所引誘,竟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躋身這場暗鬥。”
素涵想起在亭外,尹父一臉痴狂的大叫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尹家空有名望,但手裡卻沒什麼實權,父親他自來愛面子,亦對權利之事甚為執著,這才被迷惑了心智,偏執的不聽人言。我曾幾次長跪在他門外,央求父親以家族為大,切不可莽撞行事。可每每,都被他痛責回來。素涵,這權位之爭,豈是小事,一不留神,那便是九族問斬。我無法,只得暗中聯絡那些和我抱著同樣觀點的親族長輩,然後,我揹著父親,轉移尹家的資產,明面上做出了中空尹家的假象。”尹長卿說到這裡,面露痛楚。
素涵聞此不禁稍稍感慨,不管是哪個世界的歷史裡,龍椅,都是血染的無異。對最終的敗寇來說,九族問斬,或許已是福澤。
“為避免康王黨疑心,我便打著為母報仇的名義,做著這一切。尹家正逢變數,我雖恨那姨娘,可總歸,還是暫且把個人恩怨放在了一旁,只想給那姨娘下了假死藥,做個樣子便好,其餘的帳,往後慢慢再算。”尹長卿搖頭一笑,眼中凜冽,“也許是報應,當年,尹長恆心中怨恨我搞垮了尹家,便幫著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