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那幾個詞還在周晉珩腦袋裡盤旋——屍體,案發現場,是個傻的,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怎麼可能?易暉的模樣那麼清晰,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他在朝自己笑。
不知該去哪裡的他再次返回家中,哆啦a夢玩偶好好地躺在飄窗上,那副未完成的畫也還在,周晉珩陡然鬆了口氣。
小傻子最喜歡的東西沒帶走,畫也沒畫完,怎麼可能死呢?
他不會死的。
通知周晉珩訊息的那個人大概怕他出事,從山上開始就一直跟著他,這會兒見他面色鬆弛,以為他緩過來了,說了兩句「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又見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大著膽子說:「俗話說得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這都是天意,我們幾個早就說您和易小少爺不配,他哪裡配得上您啊。」
但凡聽說過他們倆關係的,也都知道周晉珩討厭易暉。各種聚會從不一起出席,閒下來就酒吧廝混徹夜不歸,偶爾提及易暉眼神中也滿是輕蔑,傻子都看出來他若不是身不由己,早就把易暉踹了。
因此那人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周晉珩想要的結果,自以為是地拍馬屁,沒想到周晉珩反應強烈,用比剛才犀利百倍的眼神看他:「你們幾個?你們哪幾個?」
天已經完全黑了。
趕到酒吧,那幾個人聽見風聲正打算開溜,被周晉珩在後門堵個正著。
「是誰把他鎖在裡面的?」周晉珩臉色陰霾,聲音很沉,「說!」
那三個人剛才還嬉皮笑臉,這會兒被嚇得節節後退,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敢吱聲。
他們後退一步,周晉珩就向前兩步,周身散發的狠戾氣息充斥在窄道中,將幾個人重重包圍。明明是一對多的情況,那幾個人竟沒出息地嚇出一身冷汗,平日裡的囂張底氣消散殆盡。
直到被逼到牆角無處可退,三個人才哆哆嗦嗦地開口,開始互相推諉——
「是他,他先看到易少爺來找您,叫我們一塊兒去逗他玩的。」
「你胡說!明明是你,是你說想看他是不是真的傻,還拉著我一起……」
「周少你聽我說,我沒有參與,這件事跟我無關,他們兩個說要送易少爺上山去的時候我沒跟著,我還勸他們不要玩大了。」
「放屁!當時就屬你起鬨得最厲害,還說要幫他看看生日禮物周少會不會喜歡。」
「那那那惡作劇總不是我乾的吧?是你,走之前把門鎖上了,讓他乖乖在屋裡等周少。」
「我哪知道你還把鑰匙帶出來了?那兒荒郊野嶺的,叫救命都沒人聽見。」
「誰知道他這麼傻啊,讓他等著他就真待著不動,但凡腦筋正常點兒,翻窗也跑出來了啊。」
……
接下來的扯皮周晉珩沒耐心繼續聽,崩在臨界點的怒氣無預兆地被點燃,他衝上去按住一個人就打,緊盯要害部位,拳頭一下下落在頭、臉和胸口上,次次都是拼盡全力般地兇狠。
警察趕到時那三人已經癱在地上動彈不能,周晉珩還騎在其中一人的身上,一拳一拳不知疲倦地揮,骨肉被重重擊打的悶響將耳膜撞得生疼。
被警察拉開的前一秒,他還攥著那人衣襟不肯松,用野獸般嗜血的眼神盯著他,面目猙獰地質問:「你說誰傻?你他媽的給我說啊!」
昏迷的三人被救護車送往醫院的同時,周晉珩坐在警局的審訊室裡,為了迎接某個人回家特地換的新衣服上滿是血汙,分不清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別人蹭上去的。
遞紙巾讓他擦擦臉,他不接,也不配合做筆錄,警察只好轉過去向另一個人問話。
那個跟了周晉珩一天的人慾哭無淚,不知道自己拍個馬屁怎麼就攤上這一堆麻煩事,無奈地對警察編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