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悅不明情況,以為他們倆即將和好,撮合道:「我哥這人沒定性,哪裡都會變,就是對你的心恆久不變啦。」
礙於他人在場,周晉珩沒有立刻反駁,等到菜上桌,方宥清借著距離之便三番五次往他碗裡夾菜,周晉珩忍不住,以手蓋碗道:「我自己來。」
方宥清為掩飾尷尬,放下筷子轉而去拿勺子挖擺在邊上的甜品:「我也來嘗嘗到底有多好吃。」抿了一口奶油,贊道,「確實很香……不過華而不實,吃多了會膩吧?還是咱們中餐的麻辣鮮香好。」
周晉珩察覺到他話裡有話,待周瑾悅去洗手間,開誠布公對方宥清道:「不管昨天發給我發那段語音是什麼目的,我想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悅悅還小,什麼都不懂,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第一次聽周晉珩用警告語氣同自己說話,方宥清稍顯錯愕,隨即又笑了:「我能有什麼目的?怕你被騙,提醒你罷了。」
周晉珩淡淡地說:「不勞您費心,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數。」
「你不是說忘不了他嗎?那現在這個……」
想到那天在美協樓上看著那人從周晉珩車子的副駕上下來,方宥清就下意識攥緊拳頭。輸給一個傻子已經夠難堪了,現在居然又冒出來一個替代品,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現在這個是真愛,要過一輩子的那種。」周晉珩道,「哪怕他說不愛我。」
方宥清看著他,企圖從表情中找出賭氣的成分,但凡有情緒波動,就代表他對自己還有情。奈何一點都尋不到,他說得那麼輕鬆坦蕩,彷彿這是理所當然,沒什麼需要質疑的。
吃到一半,周晉珩就起身要走,對周瑾悅說:「你嫂子還在家等我。」
周瑾悅呆呆地眨眼睛,看一眼方宥清,又看向周晉珩:「嫂子?哪個嫂子啊?」
周晉珩笑著揉她腦袋:「還能有哪個嫂子?小丫頭年紀輕輕記性這麼差,就原來那個嫂子,沒換過。」
轉身時,方宥清在背後說:「你說得對,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道歉、再補償也彌補不了錯失的時光。」
周晉珩怔在原地,隨後扭頭道:「能補一點是一點,總會有辦法。」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方宥清擺弄著桌上的刀叉,喃喃自語道:「是啊,總有辦法的。」
(下)
回到車上,周晉珩看了一眼放在副駕的紙袋,想到把這個帶回去,易暉可能看都不看一眼,遲來的沉重蔓延心口,填滿每一個空虛的角落。
一年了,他以各種方式守在小傻子身邊,回首倒看,能做的不能做的他全都做了,卻一件都沒有進到小傻子心裡,沒能讓他有一丁點動容。
想起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還有那冷冰冰的一句「我不愛他」,壓抑在骨子裡的焦躁又開始搗亂作祟。
周晉珩給楊成軒打了個電話。
楊成軒那邊天剛亮,氣急敗壞地罵他擾人清夢,周晉珩不理會,直接問:「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到底該怎樣補償,才能得到原諒?」
楊成軒又罵了幾句,罵累了打個哈欠:「你不會又撞上什麼邪祟了吧?」
周晉珩:「回答問題。」
楊成軒剛醒,腦子不太清楚,胡扯道:「你也死一次咯?」
周晉珩:「我不能死,我要守著他。」
「你怎麼成天給我出難題啊,這種事我又沒經歷過,讓我怎麼幫你出謀劃策。」楊成軒撓著頭髮,在床上翻了個身,「欸那什麼,你不是想補償嗎?把之前沒能給他的都給他咯,或者之前怎麼對不起人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都說簡單粗暴,必見奇效嘛。」
是夜,易暉送走阿姨,站在院門口往道路盡頭張望,沒有人影,也沒有車子駛來的動靜。他回到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