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興奮、沉悶、寂靜,反反覆覆在車廂瀰漫。
我,楊洪超,堂堂1米72的男子漢,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我是充滿了勇往直前、建立奇功、報效祖國的豪情壯志的。從懂事那天起,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解放軍戰士,就是我最偉大最崇高最迫切的理想,也是當時許許多多象我一樣一直在受著革命傳統教育的純潔少年為之努力的最大願望。從讀小學到高中,書本里講的是革命,電影看的是革命,小說裡寫的是革命,心中的偶像人物就是高玉寶、李向陽、劉胡蘭、董存瑞、楊子榮、黃繼光、雷鋒。常玩的遊戲之一就是一隻手裡提著父親認認真真、一絲不苟做得逼真的木頭駁殼槍(那時只有家裡有錢有勢的小夥伴才能擁有令人羨慕的粗糙的塑膠玩具槍),一隻手拿著沒有顆粒的玉米棒子或是從地上撿起的土塊當手榴彈,與夥伴分班“打仗”。還煞有其事的分好敵我,分好官職。記得有一次我一顆“手榴彈”把一個小夥伴的左眼“炸”得紅腫,非常生氣的父親一腳踹在我的屁股上,我痛得哇哇大哭,還一邊委屈地申辯:“誰叫他是壞人呢?”
到讀初中的時候,最渴望的就是能得到一身沒有帽徽領章的綠軍裝,哪怕是一頂綠軍帽。父親為了了卻我的心願,不惜跑了十幾裡山路,到城裡找一個從部隊復員的親戚要來一頂。第二天我得意的有些張狂地戴著到學校,結果課間休息時被同學“黑狗”搶去了,於是個頭比他小一茬的我生平第一次咬牙切齒直接動手“自衛還擊”,以鼻青臉腫的代價並在老師呵斥幫助下奪回帽子,但帽簷已經不在了,為此,讓我傷心地哭了兩個小時。
後來,高中沒考起,縣裡食品公司招工,我參加了考試。在做生產隊會計的父親提了兩隻雞又去找從部隊復員的親戚(他是縣裡某部門的領導)幫忙周旋以後,考試成績排列第二十一位(招20個,第一名是殘疾兄弟,被“不方便下鄉”辭退)的我被錄用為食品公司的一名“殺豬匠”。每天的工作任務是清晨5點多鐘起來參與宰豬,6點半上街擺攤買肉,最多9點左右就結束“戰鬥”,休息到下午拉豬的車子到,又去幫忙卸豬。這個在現在被人看不起的活計而在當時卻是一份讓其他人羨慕的流口水的工作,因為那時肉食品供應是食品公司獨家經營,吃肉憑票,想吃好肉,多吃一點,可得拉我們的關係。我們也就成為可以挺直腰板在大街上雄赳赳地走路“國家工人”。
但參軍的心願在我心中一直根深蒂固。為了實現夢想,我自己做著準備。早上沒有時間鍛鍊身體,我改在晚上十一二點去跑步,從書店、郵電局的零售點買來習武的書籍雜誌,偷偷一個人修煉武功。因為沒有師父,最終沒能成為武林高手,三腳貓的功夫不可能行走江湖。唯一的好處就是增強了“人民”(本人)體質。
1978年冬季徵兵,我先斬後奏,報了名才回家告訴父母大人,氣得臉發青的父親幾次抬起手又放下,母親流著淚說不出話來。對峙一個無眠之夜後,父親對倔強的兒子作出了一個痛苦的又無奈的決定:“去吧,好好幹!”
這是那個年代做父母的最真實最質樸的囑咐。我帶著這個囑咐,成為了一名軍人。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悶罐車上
“哎,洪超,你說還要幾天,實在受不了啦”,陳勇遞上一隻煙,挪挪身子,悄悄的問。
“我怎麼知道,注意紀律”,我故作一本正經,其實連著幾天坐在悶罐車裡,放著誰都不會好受。每節車廂裝著一個排,不準點燈,不準大聲說話。車廂裡配備一個用汽油桶改成的尿桶,時間一長,那桶裡便散發出不敢恭維的氣味。
陳勇和我一年參的軍,一起參加新兵訓練。現還在一個班,我是班長,他是班副。
我倆的相識相知,那還得從新兵連說起。兩個多月的新兵訓練是最苦最累的。最怕的就是佇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