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是決計不會放我走的。又或者,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我走,也許他會一直將我軟禁在某處。
他自然有的是法子瞞天過海。
我苦笑。在這個時候,我居然還妄想去救司馬容。我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可是。。。可是我如何能不擔心他。。。他現在究竟怎樣了。。。他還好麼?像他那樣一個生性高潔纖塵不染的人,我實在無法想象,他怎麼能、怎麼可以待在那種陰森溼暗的大牢裡,整日整夜與蜘蛛鼠蟲為伍?
是我,是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得他受辱。
我屈膝捧住腦袋,頭痛欲裂。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屋內化為漆黑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點燃燭火。
“爺今晚有事,就不過來了,囑咐我好生侍候姑娘用膳”,是雲夕,她走到我跟前蹲下來,曼聲道:“難不成,姑娘想一直坐在地上麼?”
我抬頭看她。這些日子,她明顯憔悴了,原本豐腴的面龐逐漸瘦削下去,眉角眼梢略綴愁思,可不知怎得,一眼望去,更覺出一股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嬌態。
她見我不出聲,淺淺笑道:“既然想爺,幹嗎將人氣走,將人氣走了又獨自難過,何必呢?”
雲夕變了。她的笑容變了。從前她的笑容是溫柔嫵媚的,現在依然嫵媚,只是那份溫柔換成了冷豔。
我脫口而出:“小蓮她。。。”才說了幾個字就哽在喉間。
雲夕頷首,口氣淡淡地:“爺開恩,沒為難她家裡人,還送了些銀子。窮苦人家,夠用一輩子了。”
銀子,在這裡,幾兩銀子就可以買一條人命。
我鼻子一酸,垂下頭去。我雖不殺伯仁但伯仁卻因我而死。“對不起。。。我。。。對不起。。。”只覺解釋什麼都是多餘。
“是那孩子命薄,姑娘無需自責。”雲夕面無表情地扶我坐下,擺好清一色的銀質碗筷:“能在這‘流雲閣’裡做事的奴才,除了謹守本分,還是謹守本分。否則,怨天不怨人。”
我握著筷子,只覺反胃。
雲夕卻不斷為我佈菜,又舀了一大碗熱雞湯放在我面前。
“今晚沒什麼胃口,撤走吧。”我揮手。
雲夕瞥我一眼,似笑非笑:“不吃?不吃怎麼有力氣?不吃,怎麼出得去?”
我驀地抬頭:“什麼意思?”
雲夕揚起優美唇線:“很吃驚麼?我居然肯放你走。”
“是很吃驚。”我盯牢她:“因為你實在沒有理由幫我。”
“幫你?”雲夕怪異地笑道:“誰說的?呵呵,怎不見得我就是在幫我自己?”她頓了頓,忽地長嘆出一口氣:“你可知,爺已有好幾個月,不曾到我的房間來了。”
我沒想她會講這些,面孔熱辣辣地發燙,不禁別開臉去。雲夕卻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他一直很喜歡‘流雲閣’的景緻,隔一段時間都會來小住。每逢他來,便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她朝我微笑:“在這兒,他只要我陪他。”
我失笑,同時又覺得悲哀。她這樣就滿足了?他是太子,撇開宮裡的不談,在外面總共有多少座園子?又有多少個像她這樣的女子守在園子裡痴痴地等他?
“可前一陣,他忽然說要重新修葺園子,添橋加渠的,好生折騰了一番。從沒見他在這些瑣事上費過神,問他做什麼,他說要把這園子送給一個人。”雲夕看向我,笑地有些譏諷:“我明白,他心裡終於有了別人。只可惜,園子最後也沒能送成。”
我沉默。在我沒來之前,她一定以為,有朝一日,她會成為‘流雲閣’的女主人。
“打那之後,他來‘流雲閣’的次數就少了,來也只待在書房裡,寫上半天的字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