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錢?”劉八半截身子嗖地鑽出被子。耿五也把腦袋伸了出來。
“不是,哪裡找母錢去?昨天我翻牆跳進吳蒙別宅的院子,你們猜我瞧見啥了。”
“啥?”兩人的頭一起往他這邊湊過來。
“錢!滿屋子都是錢!當然,不是現錢,是值錢的東西。除了地上的土,那宅子裡每間房都堆滿了值錢貨。隨便一個枕頭、一個墩子,比咱們三個所有家當都貴十倍百倍。最可恨的是啥,你們知不知道?”
“啥?”兩人睜大了眼。
“那宅裡除了個看院子的老漢,居然沒有一個人住,幾個月幾個月空著。”
“這就是財主啊!”劉八感嘆道,“對了,哥,你說的生錢的法子是……”
“吳蒙雖然富,但在這汴京城排起名位,數到腳趾頭也還輪不到他。他都這樣,我猜滿京城富人這樣空著的房到處都是,裡面值錢的東西也只有更多。”
“哥,你說咱們去偷?”
“啥叫偷?是拿來換錢。”
“嘿嘿,還是偷。”
“我們豈是那些呆頭賊腦不入流的貨色?昨天夜裡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專找那種空宅院,去拿那些值錢貨,拿出來換了錢,咱們最多隻能用一半,剩的一半就去救濟那些窮苦人。不但自己痛快,也得讓別人沾帶些財氣,這才是豪俠!”
“好!”劉八跳起來。
“嗯!”耿五用力點頭。
“哥,那我們今天還要幫馮大倌兒去看著那宅子?”
“你始終這麼不入流。咱們已經答應了馮相公,自然要幫到底。何況馮相公還給了那麼些錢。記住,不管有錢沒錢,說出去的話都得比金銀更值價,這才是豪俠!”
“嗯!”
“趕緊起來,出去好好吃一頓,然後分頭去辦事。我找劉石頭他們仍去吳蒙別宅那裡守著。你們兩個就到城裡各處找弟兄們打問。咱們一靜一動,兩下里使力,儘快幫馮大倌兒找回妻兒。了了這樁事,就放手去尋大宅院、拿大錢!”
“好!”
魏豬倌快要哭出來,他狠狠抽打胯下的驢子,可那驢子性子極倔,抽得狠了,竟然猛地定住,接著又亂扭亂跳,把魏豬倌蹶到了地上。魏豬倌又急又氣又痛,費力爬起來,抓著鞭子又要抽,那驢子一惱,揚起蹄子一踢,正踢中他的胸口,他險些又摔倒在地。
魏豬倌再吃不住,哭罵起來:“倔祖宗,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他本想索性走著過去,但才出城門,離豬市還有兩裡多路,腿又扭到。他哭著求道:“倔祖宗,求求你就安生點,啊?”那驢子雖然聽不懂,卻也安靜了下來,魏豬倌重又慢慢騎上去,再不敢用力,只小心催著,驢子總算又小步跑起來。
魏豬倌這是急著要趕往南郊的豬市,他丟了昨天買豬的錢。
豬肉雖然賤,豬行收買價卻也已經漲到每斤三十文,一天要收買近百萬斤。昨天他帶了八十萬斤豬的錢,總共二千四百萬。為方便支付攜帶,其中兩千萬是便錢鈔,四百萬是銀鋌。昨天只收了幾百頭豬,將近十萬斤,用銀鋌付的賬,還剩了五百兩銀鋌。
昨晚他一直沒等見豬商來,心神不寧,走的時候只拿了那五百兩銀鋌,卻忘了兩千萬的便錢鈔。晚上回去見叔父魏錚,又被叔父呵斥,慌忙去尋馮寶,便沒有把錢交還給賬房,順路把馱錢的驢先趕到了家裡。找到半夜也沒見馮寶,回去就睡倒了。今早起來開啟錢箱,才發覺兩千萬的便錢鈔不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是——放在了豬市鋪屋的櫃子裡的。
於是他才奔命一般往城南趕來。
終於趕到了豬市,上午豬市十分冷清,沒有幾個人。他徑直趕到那間鋪屋前,急跳下驢子,正忙著掏鑰匙,旁邊走過來一箇中年男子,是豬市的稅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