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多,生的利便也多。但民間最怕和官府做生意,能不貸則不貸。汪石剛剛救了京城糧荒,財力又雄厚,太府寺巴不得多貸些給他。而汪石也是瞅準了這一點。”
“但他又是如何說動京城三大鉅商聯名作保?”
“最讓人費解的正是這一處。那三人中,老秦看似面慈心善,但於生意上卻十分精到老練,絕難讓他上當;絹行的黃三娘,雖是女流,卻心思細密機敏,遠過男子,更不會輕易讓自己落進陷阱;只有糧行行首之子鮑川,稍弱一些,不過也是自幼受其父鮑廷庵調教,又在生意場上歷練多年,輕易也不會受騙,何況是百萬貫巨資。”
“我只問過秦老伯,他並沒有細講,只說此人信得過。”
“現在看來,汪石的來歷,一時難以查清。這三位,倒是該再去仔細打問一番,或許從中能找出些因由線索。”
“嗯。我這就先去拜問秦老伯。”
“好,飲了這杯你就去……”周長清又斟滿了酒,舉杯前先問道,“最後我再多言一句,剛才我們說了第一層信,第二層信你可還記得?”
“記得。第二層信是‘信己’。大哥曾說,信己,有真信,有假信;有深信,有淺信。更曾說,信幾分,便安幾分。”
“眼下,你信自己幾分?”
“今天見到大哥之前,對自己恐怕信不到一二分了。說過這番話後,能信回五六分了。”
“好。這便是真信與假信的分界了。無事時,人大多都能自信,遇事後,這些信便大半散失。真信己者,並非盲信,而是明白哪些當為、哪些能為,至於不當為、不能為者,則付之天命。如此,心才能安,行事也才能不憂不疑。這杯酒,大哥祝你在此大難中,仍能真信己。”
“多謝大哥,小弟一定謹記在心,絕不許自己再頹喪自失。”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
周長清送馮賽下了樓,賬房提著一個袋子迎了過來,周長清道:“這裡有幾貫錢,你先拿去用。”
“大哥,我身上還有些錢,現在又寄住在爛柯寺,這些錢拿去沒處放。等需要時,自然會向大哥要。”
“那好。不過我正要說住的事。等下我就讓夥計去爛柯寺把你的行李搬過來,你就住在我這裡。”
“大哥,我之所以住在爛柯寺,一是因那裡清靜,正好凝神靜心;二來……”馮賽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妻兒現在不知身在何處受苦,我自己怎好貪圖安逸?寄住在寺裡,多少能心安一些,也算一家人兩地同心,共渡難關。”
“那好,我就不多說了。不過,你若有需要處,卻不跟我說,那便是看低了我,也有負於你我多年之交了。”
“小弟知道,大哥放心。”
孫獻默默思忖:那飛錢若真的並非神蹟,而是人謀,就一定繞不開藍猛和那十個巡卒,他們一定牽涉其中。十個巡卒中,六個查得著的,出事前都得了筆外財,想必其他四個也一樣。死了的庫監藍猛,應該得的更多。
不過,十萬貫庫錢,一人哪怕只分到百分之一,也有千貫,在汴京十等坊郭戶中,也算五等中富之財。然而那六個巡卒所留錢財數目雖然不知,但似乎沒有這麼多。他們所得之財,恐怕未必是從左藏庫飛錢中得來的。而且,庫錢飛走時,至少有十幾個人親眼目睹,很難騙得過所有眼目,何況自己父親當時也在場。
孫獻原本一片歡喜,這麼一想,頓時有些喪氣。不過他隨即又想到庫監藍猛之死,他死於謀害應當確定無疑。若這庫錢真是飛走,庫監就算有過,也不至於死,什麼人要急著殺他滅口?其中一定有重大隱情。
於是他取出袋裡的三貫錢,分別放了一緡在黃胖三人面前,三人看到錢,立即一起笑呵呵,眼裡冒光。
“三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