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杆兒那興頭,也是查問出汪石了。一瞧三人,自然都是來趁早飯的。妻子見了絕不樂意。
孫獻只好對三人道:“家裡說話不便,咱們還是出去吧。”
三人跟著他來到巷口的茶肆,孫獻邊走心裡邊苦笑,他是聽說馮賽和京城三大鉅商也被汪石套了進去,而且事關一百萬貫官貸。那四人各個不簡單,貼著他們一定能找見汪石。他原想用這件事做由頭,支開身邊這三個癩漢,誰知這三個人一個比一個神通。不過這樣也好,馮賽那裡也還沒有什麼線索。既然答應了還要給這三個癩漢一人三貫錢,就先盡著使喚。等查明白這件事,找見汪石,再設法甩脫。
到茶肆坐下後,孫獻笑著道:“你們三人居然全都查出來了?那人是……”
“汪石!”三人搶著道。
“哦?那個正月救了糧荒的?”
“正是。”三人又一起點頭。
“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可不是?逮到這樣一個鉅富,隨便蹭點皮屑下來,也是幾十上百貫。”皮二眼睛又冒出光來。
“這汪石現在哪裡,你們可查出來了?”
管杆兒和皮二一起搖頭,黃胖卻道:“我還聽說一件事,牙絕馮賽和糧行、絹行、錢行的三大行首也被汪石騙了,還鬧到了大理寺,他們也正到處找汪石。”
“哦?”孫獻暗暗叫苦。
“昨晚我跑到半夜,雖沒找見汪石,卻問出一件古怪來。”皮二道。
“什麼古怪?”
“汪石是外路州的人,年初才來京城,還沒置買宅院。他那樣的人,自然不會住一般客棧,我把城裡城外幾十家上等客棧跑遍了,可你們猜怎麼著?”
“快說!”管杆兒不耐煩。
“他沒住任何一家客棧!”
“那他住哪裡?”
“不知道。”
“難道是住在朋友家中?”
“妓館?”
“這個還不知道。”
孫獻聽了,暗暗納悶,看來這汪石行事果然詭秘。於是他道:“三位老哥先飽飽把飯吃好,而後再分頭去打問這汪石的落腳處。”
馮賽想到了一個疑點,一早爬起來,便匆匆趕到黃三孃的絹店。
這雖然是京城最大的絹店,門臉卻並不宏闊,只比街市普通店面大一些,也不零賣,常年只往各大絹鋪送貨。因此店裡不見絹匹陳列,只設了二十幾張檀木桌椅,正面靠牆一大幅荊浩山水畫屏,兩邊牆上懸掛名家字畫,像是大戶人家的堂屋一般,一派淳雅。
馮賽知道黃三娘近年來已經很少親自到店裡來,便徑直走了進去。迎客的僕役認得,笑著上前拜問,馮賽問道:“範先生可在?”
“馮二哥!”範籍正已經笑著從後面走了出來。
範籍正四十來歲,樣貌溫樸,是黃三孃家的賬房。他原先是個儒生,屢考不中後便斷了這念頭,轉而替人做賬。自從黃三娘招贅了方聰後,方聰便不再做賬房。黃三娘託馮賽替他尋個穩靠的人,馮賽和範籍正一向親熟,便舉薦了他。範籍正來這裡已經多年,事事穩重謹細,很得黃三娘倚重。
兩人互相拜問過後,範籍正引著馮賽走到後面的書房,落座上茶。馮賽等僕人出去後,才道:“範兄,我是來打問一件事。按理來說,這種事不該多嘴動問,不過此事關係重大,不得不問。”
“可是汪石的事?”
“嗯。不過我要問的是三娘宅中私事。”
“她丈夫?”
“嗯。”
“馮二哥認為她丈夫的事和汪石官貸有關?”
“我只是猜測。”
“其實我也在疑心,不過這事又不好多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