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
“我說嘛。”龔三鬆了口氣。
“不過,譚力已經隱匿不見。我猜他留了幾百萬錢在你這裡,讓你每天替他收炭,不過到清明那天,這些錢應該已經用完了。所以從昨天起,你就沒讓那些炭商送炭?”
龔三又一驚,強笑了一下,卻沒有答言。
“這兩天到處都找不見譚力,我估計龔三哥恐怕也在等他。”
龔三目光閃爍,仍不答言。
“開封府命我辦理這件事,這些炭恐怕得由官府封存起來,等找見譚力,再依律定奪。龔三哥這樁生意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龔三臉色頓暗,這才真的擔心起來。
“汴河下游那些炭商等不了幾天,你這裡沒錢收炭,他們自然仍得照舊把炭運到汴京。我原本不必再理這事,只是開封府下令,三天之內必須重新疏通炭行貨源。所以,我想跟龔三哥商議一件事,看看你有沒有興趣。”
“什麼事?”
“你剛才不是說,想做象牙香料生意?我手頭正好有一批象牙等著出貨,這一向,汴京象牙急缺,你這裡恐怕更難找見。這樁買賣可以引介給龔三哥。”
“你要我做什麼?”
“譚力預拿了汴京炭行的一萬秤炭錢,卻沒有交炭。他的炭存在這裡,先讓我支運一萬秤到汴京。”
“這個我恐怕做不得主。”
“這是當時譚力和汴京炭行定的官契,還有開封府籤的公文。我本可以直接去考城縣衙,由官府督辦這事,不過眼下事情緊迫,時間耽擱不起。”
龔三仔細看過契書和公文,半晌才道:“倒也在理。”
“還有一件事,你得幫我儘快找見下游那些炭商,三天之內帶他們去汴京。汴京的牙費歸你。”
龔三想了想,終於點頭:“好!”
瓏兒也被那壯漢抓走了。
邱菡拼命拍打著門,不停哭喊。等耗盡最後一絲氣力,她癱軟到地上,再動彈不了。心裡先是悔恨不該用那個笨法子激怒那個壯漢,小小一塊瓷片,怎麼可能傷得到那壯漢?然而,怒火隨即從心底騰起,莫說瓷片,便是用指甲、用牙,她也得跟這些人拼命。
然而,她已經連指頭都動不了,臉貼在門板上,連哭的力氣都已經用盡。柳碧拂走過來,費力將她扶起來,攙到床邊,她軟倒在床上,用遊絲一般的聲音嗚咽著,半晌,漸漸昏睡過去……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陣歌聲喚醒,聽著是《醜奴兒》的詞調:
孃親如月兒如星,天樣深情。天樣深情,漫起黑雲骨肉驚。
眾星離散娘心碎,淚眼枯盈。淚眼枯盈,千里一鉤瘦伶仃。
歌聲柔細哀傷,她扭頭一看,是柳碧拂,坐在燈前,呆呆望著燈焰,一遍一遍輕聲唱著,淚珠從她眼中滴落,一顆顆如同星斗滑落於暗夜。
龔三陪著馮賽尋了十隻大貨船,又找了二十來個力夫,從那場院裡搬運了一萬秤炭到船上。
等全部搬完,天色已晚。馮賽本想自己騎馬先回去,但到汴梁也已經半夜,做不了什麼事情,便和那些船主一起吃了夜飯,將馬也牽到頭一隻船上,乘船啟程回汴京。半夜到了陳留,稅關的稅吏喝住船,跳上來查貨,見是馮賽押船,便沒有苛難,按一秤八十文算,一萬秤交了一萬六千錢的稅。馮賽來時帶好了便錢鈔,交了稅錢,稅關起欄放行。
一連兩天驚擾焦煩,又馬不停蹄四處奔波,馮賽已經疲累之極,再沒有一絲氣力,一頭躺倒在艙棚裡,顧不得那褥子濃濃的羶臭,不久便昏昏睡去,像死了一般。
船到汴京下鎖頭稅關,他才醒來,見日頭已經高掛。稅吏又上船查貨,再次收取了一萬六千錢放行,船隊緩緩駛到虹橋下游的岸邊。馮賽讓幾個船主等在這裡,牽馬下船,